时绫问出这句话,两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万昔眉。
大门开着灯，在暗淡的天幕下，万昔眉的头发丝染上了?一层光亮。
万昔眉张了?张唇,时绫好奇地凑上前去,却看见?万昔眉抿着唇角，所有的话都藏进那笑容里。
时绫忽地就更好奇了?。
万昔眉伸手，在时绫的耳垂拨动了两下,冲时绫眨眼，语气诱哄似的道：“我还是头一次那么期待过年。”
这次换时绫语塞了?,她想了想，被万昔眉注视着,竟是半天都没想出一句好听的话来。
最后，她只有扯出个笑容,脑袋在万昔眉的身上蹭了蹭。
万昔眉的衣服暖和的材质，一点也不冰冷,时绫似嗅到了花香,此时才发现，不知道何时开的腊梅花,香味儿甜滋滋的落在她的鼻翼。
屋里开了?暖色调的灯光,空调的温度刚刚好，她脱了大衣丢放在衣架上,给自己接了杯水。
下午味精吃太多了?，现在嘴里都有些不是滋味儿。
她喝了?一口,又问万昔眉,“我去给你?接一杯？”
万昔眉拿过时绫那喝得只剩下半杯的水，在唇边润了?润，浸湿的唇染上些轻薄的色泽。
时绫看了?一眼,别开目光，抓了?把焦糖瓜子磕着，磕一颗，又偷偷地看万昔眉一眼。
直到两人的目光相触，时绫才?心?里咯噔一下。
糟糕，被抓住了。
到了饭点儿，一家人帮着把菜端上来。
时绫给众人都倒了?些饮料，时妈妈问她：“你?们过年准备放几天？”
“就看吧……”
按照之前时绫的假期，便是给员工放十天假，自己玩个十天，去店里看看，没事儿又继续在家玩。
她看了?看万昔眉，等着她的答案。
“看你?安排。”
时绫心?说看自己安排，那就是从年头玩到年尾。
但对方这征求一家之主意见的样子，还挺让人舒坦的。
晚餐很丰盛，明明只有五个人，却吃出有了?好大桌的气势。
外婆吃很快，很早就下桌子看春晚去了。
时绫之?前吃瓜子吃多了?，这会儿有些撑，在和没几颗好牙的外公比谁更慢，万昔眉在一边儿和是妈妈说话，听起来聊得还挺欢。
“这年要人多才?热闹。平常过年的时候，家里就一个时绫，就当多了?一桌子人了。”时妈妈问：“你?家里对时绫的态度怎么样？虽然今年仓促了?些，以后总不能不回去吧？”
时妈妈还是个重合家欢的人，就像时绫爷爷奶奶那家，再怎么不对，那些人再想和他们重修旧好的时候，时妈妈还是不会阻止。
“嗯，我会和他们沟通的。”万昔眉说。
时绫给可乐捡了根翅膀丢狗子碗里，耳朵尖着听二人说话。如果是以往，时绫肯定还会嘲一句，呵，还要留着明年过年？
现在，她却是紧张了?些许，想那必须留着明年过年啊。
外公外婆到十点就有些熬不住要去睡了，时妈妈还在讲她小时候在家的时候，大家怎么守岁。
那时候在乡下，大家都差不多穷的时候，人也没那么弯弯绕绕，几家邻居亲戚凑在一起，开几桌麻将，大人们都打麻将，小的们看电视或是放烟花鞭炮。想想，那岁月时光，都带着些令人憧憬的味道。
时爸爸说话很少，沉默着在给人发信息。
时家有个‘一家人’的群，是她堂妹建立的。虽然那些年他们和大伯家闹很僵，但二伯家却是有走动的。只是这个一家人的群有些冷清，比时绫只有三个人的朋友群还要凉。
这三十的晚上，偶尔堂妹发几张晚饭的照片出来，也没人回复。
时绫喝了?些酒，熬到十一点的时候两眼就上下打架。
万昔眉给她当靠枕，她一会儿睁眼看看电视，一会儿又闭眼假寐，呼吸绵长的，听上半会儿就能跟着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