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晗身为郡主,在宫中地位算高?,于是她插嘴问:“于姑姑,不知本郡主可否随同顾夫人一道前去向皇后娘娘请安呢?”
崔玉珂紧巴巴看着,似乎也想陪在姜锦花身边。
两人皆不知皇后娘娘突而派人前来长乐宫,将姜锦花劫走,是为何事。
于姑姑笑道:“怀阳郡主,秦二少夫人,娘娘只命奴婢请顾夫人一人,实乃对不住,娘娘不便外见多?人。”
萧晗和崔玉珂只能作罢。
两人以眼神抚慰姜锦花,让她万事要小心。
毕竟这是在宫中,不比宫外。
于姑姑在前带路,一言不发地跟在其后。
她是想不出,皇后为何会要亲见自己。
在长乐宫,她也只是吃了吃糕点,并未做其他吧?
姜锦花心中斥着疑惑,但不敢多言一句。
从长乐宫去往长春宫的路有些?长,姜锦花跟随于姑姑走了近半个时辰,才终于走至长春宫宫门之外。
于姑姑站在宫门前,朝里比了一个请。
“顾夫人,里边请。”
于姑姑笑得客气,姜锦花鼓起勇气,小声问了一句,“不知姑姑可否提点几句,为何娘娘意欲召见于我?”
于姑姑笑而不语,“娘娘心善性子温和,夫人不必太过担忧。”
长春宫内十足静谧,似乎与姜皇后素来好静,宫内院中载着几颗常春树,四季枝叶繁茂,风吹过时,带来一阵沙沙作响。
如云将姜锦花领进殿内,拜礼轻声道:“娘娘,顾夫人到了。”
姜锦花不敢抬头望向上首,只走至殿中央,恭敬作礼道:“臣妇姜氏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姜皇后垂头时,只见一颗乌黑的脑后勺,神色微微恍惚。
末了片刻后,她道:“起身,赐座,如云上茶水。”
“是。”
如云应后,先退出了殿。
姜锦花在于姑姑指引下,坐在了椅中,她微垂着头,静等姜皇后开口。
因她的坐姿朝外,眼尾的泪痣径直对向了姜皇后。
姜皇后手心攥紧,呼吸略带了点急促。
她有一颗小痣,也在眼尾,不过不如姜锦花的艳目。
“你,抬起头来。”
姜皇后说时,语气既僵硬,又?透着颤抖。
姜锦花不明白,但仍然抬起了头,她愣愣然看向上首,问道:“不知娘娘今日寻见臣妇,是为何事?”
姜皇后一眨不眨地凝望着她的面容,眼里一时之间竟蓄起了泪花。
她理智犹在,因而改问道:“不知顾夫人家出何方?听闻你本姓为姜,是姜家所出?”
“臣妇为兰州青河小石头村人,家中祖姓为姜,出嫁后便与姜家断了关系,因而如今并无娘家。”
姜锦花回话时,眼瞳微微一缩,她没看错,姜皇后与自己的容貌有几分相似,但姜皇后一身容雅的气度,是自己自出生便习不来的。
莫非姜皇后以为自己是京中姜家后代?
于是姜锦花又补道:“青河的姜家与京城内娘娘的母族并无关系。”
姜皇后略有失望。
在她听了姜锦花是青河县人时,便满心欢喜落了个空。
于姑姑见状,心急火撩地问了一句,“顾夫人乃青河县姜家所出,是亲生的姑娘吗?”
“于姑姑!”
姜皇后蹙眉,于姑姑问得失言了。
“顾夫人,莫怪我宫中的下人多话,请不要往心里去。”
这直接问人家可是亲生的,是有些?过分了。
姜锦花脸色变得难看了几分,“娘娘今日请我?到长春宫,是想打听我的家世?”
姜皇后稳了稳眼波,冷硬道:“只是想问问。”
姜锦花没有错过她眼底的泪光,她缓慢叹了一口气。
“臣妇自小在姜家并不受宠,因而对姜家感情不深,所以告知娘娘也无?妨,尽管臣妇并不知娘娘为何会好奇此事。”
但姜皇后没有直说,便表明这事不可明说。
姜锦花便直接说了自己的身世,“臣妇一直以为是亲娘宠溺男儿,厌弃女儿,才会对臣妇偏待,但出嫁后问及亲娘的娘家,臣妇才知晓真相。”
姜皇后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臣妇并非姜家亲生的孩子,是钱家在村外邻郊的湘河捡到的我?,那时我娘孩子没了,便将我?抱作姜家女儿养。”
“湘河……”于姑姑叫来如云,“去取一张蜀国舆图来!”
当年阿箐与姜皇后失散之地便在兰州,于姑姑是想瞧看这湘河究竟与阿箐公主走失的地方有多?远。
可姜皇后早已崩溃,她眼中大颗泪水滚落。
姜门自小的教养令她没能第一时间奔过去拥住姜锦花,但失去爱女的这十六年情感?太过沉重。
她难以压抑地走去,握住了姜锦花的手。
姜锦花那么一抬手,入目便是姜皇后的泪脸。
姜皇后喃喃道:“阿箐,你就是本宫的阿箐啊……本宫的阿箐没有死,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