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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来家(2 / 2)


“你先看电视吧,我?去洗个澡。”片场混迹一天,实在脏的厉害。

“好。”春蕊说。

严文征踱步上二楼。

春蕊塞一颗红提进嘴里,边嚼吧着,边找遥控器将电影的进度条倒回去一截,方才光顾着说话,都没空关注演了什么。

大概一刻钟的时间,人洗完,又从楼上下来。

他换了件得体的家居服,素色的。脖颈间挂着条毛巾,湿漉漉的头发潦草地擦了擦,显然没擦干,皮肤上还泛着水光。

春蕊提醒:“刚才你手机响了。”

严文征拿来一看,两个未接来电,一个来自曲澍,一个则是赖松林打来的。

他先拨给曲澍,工作上的事,有媒体约访谈,严文征以拍戏忙为理由推拒了。

又打给赖松林。

延迟一会儿那边才接。

不等严文征开口,赖松林直截了当道:“文征啊,你看新闻了没,春蕊拍新剧受伤了。”

严文征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悠悠喝完,说:“昨天就看到了。”

赖松林颇意外地啊一声:“慰问了没?伤得重不重?”

严文征远远的瞄一眼窝在他家沙发里吃提子的人,犹豫片刻,吐露真相:“她现在在我这里。”

赖松林显然很震惊,雷劈一般滞了几?秒,立马又乐洋洋地说:“看来是我瞎操心?了,我?懂了,代我转达一句早日康复,就这样吧,挂了。”

干脆利索地收线,丝毫没给严文征再开口辩驳的机会。

春蕊耳朵尖,隐约听出严文征在和谁讨论自己,顺口打听了一句。

严文征说:“是赖导,祝你早日康复。”

春蕊糊涂:“祝我?早日康复,为什么不打给我??打给你?”

不能告诉她,赖导当过一段时间的暗线,给他实时汇报剧组情况,严文征索性敷衍道:“巧合了。”

春蕊瘪瘪嘴,不信,但也没追根究底,她正好还有别的困惑,转口道:“这个片子有没有得奖?”

“得了。”严文征稍作回忆,答:“当年的最佳影片。”

春蕊问:“那你呢?”

严文征说:“新人提名。”

春蕊说:“但奖杯最终没颁给你吧。”

严文征点点头。

春蕊想想,又问:“《少林和太极》得奖了吗?”

“最佳摄影。”严文征没再坐下,掐腰站在电视机两步远的地毯沿。

春蕊斟酌:“又没你什么事?”

严文征说:“那一届电影节竞争太激烈了。”

春蕊浏览过严文征的履历,她记忆力不错,快速梳理一遍主要信息,得出结论。

严文征算是大器晚成的典型了,他虽然一直和不错的电影团队合作,但直到32岁才拿了一个像样的奖杯。

春蕊扬起脸,看着他,百思不得其解般问:“有没有人说过,你在奖项上的运气?很差?”

“很差。”严文征面庞格外冷静,俨然已经对这样的质疑免疫了,“不止你一个。”

春蕊端详他:“难过吗?”

严文征笑了一下,是释怀的,“我?已经过了需要被别人认可才觉得自己是有价值的年纪。”

极其成熟理?性的回答,又格外的自我,但细细品来,难以掩盖个中酸楚的滋味。

娱乐圈既然是个名利场,人脉交情有多重要,就像你不在某个传统之内,你的葬礼便不会在威斯敏斯特教堂举行般,阶层跨越很难。

他半路出家,又在北京无依无靠,难怪他说自己走过来的路,每一步都迈着沉重的脚步。

“年少成名不见得一定是件好事。”春蕊缓缓开口,不知是安慰他,还是说给自己听,“许多演员取得一个奖项后,往往守不住那份格调,因为太急着继续开花结果,忘记脚踏实地扎牢根基,你这样一步一个脚印走来,成长明显,而人的成长本身就格外具有魅力。”

她素净的一张脸,细腻洁白,娓娓阐述善解人意的道理?时,标志的眉眼挂了一分翩然的神采。

光线交织,严文征偏头看向她,微微出神。

她的话?,落进他的心?里,不单单是一份安慰,而是对他多年来坚守的一份理解。

她总是出其不意的,带给他无法言说的感动。

春蕊看他怔住了,以为自己空口说大话,挑起眉梢,道:“怎么,严老师,我?说的没有道理?吗?”

“有道理?。”严文征回神,却带刺扎她的心?疾,“可你自己怎么没做到?”

果然,春蕊被噎得够呛,她蔫蔫地剖析道:“我?看别人清楚,看自己糊涂,需要人鞭策。”

严文征哼了声。

春蕊眼睛突然一亮,语气兴奋道:“严老师,不如以后鞭策我?进步的活就交给你吧。”

又设言语陷阱,严文征不上当,拒绝:“不干,吃力不讨好。”

春蕊哄诱:“我?付你学费。”

严文征觉得稀罕:“我?差你那两个钱。”

春蕊回嘴:“那你差个女朋友吗?我?可以当你女朋友。”

严文征:“……”

他的神经被狠狠拨动,简直哭笑不得,探去的目光落进她眼里,险些绷不住面。

正想再骂她一次“不知羞的”,门铃响了。

他拽掉脖颈间潮湿的毛巾,随意朝沙发一扔,起脚去开门。

是外卖送到了,送餐小哥祝他“用餐愉快”。

严文征回复“谢谢”,将门合上。

餐食拎至厨房,放到餐桌。

严文征折回客厅,说:“来吃饭吧。”

他伸手扶春蕊起身。

“好吧。”春蕊心?知等不到他的回答了。

借着他手臂的力踩着沙发沿站起来,起身后察觉,她和严文征形成了一个高度差,又有了坏心眼,故技重施。

她“哎呀呀”一声,右臂环住严文征的脖子,再一次扑到他怀里。

一切发生的猝不及防,严文征踉跄着退后一步,才稳住身形,又怕她摔,只好用手扶着她的腰。

“坐太久,脚麻了。”春蕊胡诌,找理由,“借我?抱一下,严老师。”

严文征没动,沉声说:“你怎么那么多事。”

“嫌我?事多,那你还管我。”春蕊鼻息尖是他沐浴后,清新甘冽的香气?。

“我?不管了。”严文征支撑着她全部的重量,口是心非,“你回深圳吧。”

春蕊用下巴蹭蹭他的头发,喃喃道:“让我来又赶我?走,你怎么总欺负我?。”

“我?欺负你?”严文征没好气?道,“听着真新鲜。”

春蕊动动嘴唇,想继续和他拌嘴,但被自己的胡搅蛮缠逗笑了。

严文征长长叹口气,沉默片刻,问:“抱够了吗?”

“没呢。”春蕊趴着舒服极了,“再等会儿。”

严文征不解风情地问:“等会儿是多久?”

春蕊轻哼一声,答:“到你再一次推开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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