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湘重一声呵斥，将?她钉在原地，一双涌动着黑云的眸子狠狠瞪向她身边：
“顾念枫、就是你抢走她的？”
这句话说的一字一顿，大有种将?人碎尸万段的意思，戚向玉一听顿时慌了，赶忙解释：
“那个，小重，你不要怪他，他也是担心我，所以才……”
“你不要说话！”
又一次被打断，戚向玉不由愣住了。
这还是头一次赫湘重用这样的态度对她，即使是在两人关系那么僵硬的时候、他也始终是保持着最?初温柔和善的模样的。
赫湘重的身子微微颤抖着，从神仙姐姐嘴里说出的偏袒他人的话、比其他任何武器都要尖锐一下，又一下割着他的心脏，血淋淋的、让他显些痛得站不住。
“你不要说话……”
他沙哑着嗓子又重复了一遍，这次说的极轻极慢，余光中，他在戚向玉清澈的眸中看到自己丑陋不堪的模样。
顾念枫……这就是你的选择？
也是，这个人方才笑得轻狂又肆意，沐浴在光下是那样坦荡光明，不像他，心中有着难以启齿的耻念。
像是脚底突然一空，失重感铺天盖地袭来，赫湘重蓦然陷入了巨大的自我厌恶中，然而这幅沉默不语的模样在顾念枫看来赫然是风雨欲来的前兆。
尽管他此时的样子分外吓人，两人之间的身份差距又是这般明显，然而如果顾念枫就此让步，他也就不再是他了。
他坚定不移地跨出一步，紧紧将?戚向玉护在自己身后：“对着女儿家大吼大叫，这就是你们皇子的教?养吗？我告诉你，今天就算不是我、是别人，也会看不下去你的所作所为的，好端端的，把人家关在自己房里算什?么?事儿？冲这我就瞧不起你！”
他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还未等赫湘重回答便又紧追不发：
“再说了，小玉也是自愿和我出来的，这外面风景这么?好，谁要待在那破皇宫里发呆呀！我看小玉，早就厌烦你啦！”
顾念枫暗含炫耀的一句话却无意给赫湘重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心底最?不想面对的“真相”被戳破了，他浑身发凉，却还在强撑：
“不，不可能，姐姐她明明——”
“别再这么?自以为是了！”
顾念枫用比他还大的声音反击回去，目光炯炯：
“一口一个姐姐叫的这么?亲切，还真把自己当小玉的什?么?人了？其实你们根本什么?关系都没有，是你死皮赖脸缠着人家的、不是吗？”
当时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他心中就颇觉疑惑，碍于时机不对没有当场说出口，但后来回去辗转反侧，怎么想怎么不对。
光是看赫湘重那双异瞳、便知其母出身外族，而戚向玉的样貌却是标准的中原美人，以前也没听说过皇帝老儿还有什?么?女儿，八成是这小子看上了人家、故意装乖利用人家的同情心罢了！
“所以说，你这追求方法压根不对，我劝你还是趁早识相点退出——”
“小心！”
顾念枫洋洋得意的话还没说完，戚向玉突然爆发一声尖叫，猛得朝前一扑，死死挡在了赫湘重身前。
噗嗤——
利刃穿透皮肉的声音响起，两个人全都愣住了。
“……姐姐？”
视线中陡然出现了一个蒙着面的男子，他看着刀尖的鲜血、挑了挑眉，眼中浮现一丝诧异，随后闷笑起来：
“哼哼，七皇子和顾家少爷在抢同一个女人？有意思，不过可惜，这小美人今日就要香消玉殒了，真是可怜啊~”
男人甩了甩刀，满不在乎地狞笑，在他的身后，大批黑压压的人群正蜂拥而来。
“说起来，这小美人的死也怨不得我，谁让我们的七殿下傻傻乎乎，胆子大到一个人就跑出来了呢？还是这么?偏僻的地方……不好好利用的话，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你说什么?？”
赫湘重一愣，浑身血液上涌，冰得刺骨，难以言语的恐惧席卷全身。
原来、是一路跟着他……过来的么?？
所以是他，害死了……
“你、你都做了、什?么?啊——！！”
顾念枫木愣愣地看着少女缓缓倒下，盯着她胸前的血窟窿，猛然爆发一声怒吼，虎扑上前就同他厮打起来。
赫湘重的怀中忽然落入一个柔软的身体。
“小、小重，好疼啊……神明，也会死吗？”
戚向玉望着近在咫尺的脸，轻轻呼唤，从未感受过的疼痛撕咬着身、痛到无法呼吸，世界黯下来了，寒意慢慢袭来，她竭力睁大眼睛，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少年的脸逐渐模糊。
啪嗒。
赫湘重僵硬地低下头，恰巧撞见女孩闭眼的刹那，旁边厮杀的声音远去了，世界突然变得无比安静，一滴飞溅的鲜血落在他的睫毛上、滚落进眼里，将?视野染成一片血红。
一阵令人窒息的死寂后。
赫湘重撕心裂肺的声音响起：
“不——！！！！！”
作者有话要说：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