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湘重嘴唇颤抖着，却是移开了视线。
“我此生最恨……”
“什么？”
“我此生最恨的事情，就?是遇见你。
他蓦地抬头，一字一顿，说得格外咬牙切齿。
戚向玉的心?猛地揪痛了，不光是为这带刺的话语，更是为他这宛如失去了一切的无措模样?。
为什么呢，明明是你在说着冰冷的狠话，可眼眶却是红得这么厉害，嘴唇颤抖着，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
戚向玉忍不住喃喃：
“……你别这样?。”
她不知道怎么说，赫湘重或许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双拳紧握、额角青筋鼓起，看?起来确实是恨极了的姿态。
可这样?的眼神明明是在说……
——“救救我。”
看?到?女孩陡然陷入了沉默，赫湘重吁了口气?，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讽笑。
“行了，你这一路走来，也知道我是什么人了吧？暴君、疯子、杂种……哪一个还值得你在此逗留？”
他垂下头，碎发遮住了眼睛，神情晦涩不明。
我也想过?将你永远地囚禁起来，关在我为你精心?打造的牢笼中，出不去、走不开，一生一世只能看?到?我一个人，再也没有逃离和?死亡。
但是最后……还是舍不得。
你是月亮、是鸟儿?，是自?由和?世间一切美好而?可爱的东西，像我这样?在泥泞中挣扎的浮游，只是遥遥地望上一眼、就?已经是三世求来的恩赐，怎配奢望更多？
如果不曾相遇就?好了。
那样?……我就?不会?让你难过?。
“快滚吧，你对我已经没用了，接下来你是去找新的神选者还是别的什么都随你便，我根本就?不在乎……！”
赫湘重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猛地睁大眼睛，身?后有温暖源源不断的传过?来。
戚向玉竟是一言不发地抱住了他。
“别怕，别怕……”
她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柔柔地低声?安慰，口中轻轻哼起了舒缓的歌谣，像是记忆深处不敢触碰的过?往，又像是无数个被噩梦纠缠的夜晚。
“我不会?走的，你相信我、好吗？”
这双眼睛澄澈而?干净，赫湘重定定地看?着她，感觉像是吃了一块冰冻的糖、大脑嗡嗡作响，虽然冷得浑身?颤抖、牙根发麻，舌尖却泛着甜意。
惶恐中，平白生出几分欢喜。
“你……不恨我么？”
所有的伪装在此刻再也坚持不住，一滴凉凉的液体从颊边滑下，随后是大滴大滴的泪珠，落在戚向玉手?背上，烫进她心?里。
这位凶名在外、杀伐果断的帝王，在他的神明面前，竟是哭得几乎溃不成军。
“小重啊……你看?着我的眼睛，你觉得，我像恨你的样?子吗？”
见到?他这样?，戚向玉叹息一声?，温柔地捧起他的脸。
“……”
赫湘重抬头仰望着她，心?底荒瘠枯涸的一块被兀得点燃了，他近乎连滚带爬地扯断腕上的绳子，摸索着爬过?去，捏着她的衣角，小心?翼翼：
“……姐姐。”
“嗯。”
戚向玉应了一声?。
“神仙姐姐。”
“嗯。”
她笑着颔首。
赫湘重的眼睛唰得亮了，好似世界瞬间拥有了色彩，他急促地呼吸着，竭力控制着自?己：
“姐姐，赫允和?赫宝莲都是我杀的，那个蔡咏玉也是……还有顾念枫，我那天是真的想杀他……”
戚向玉一顿，却是神色未变：
“为什么呢？”
赫湘重咬着牙：
“他、他觊觎你，你还对他笑，我气?不过?……但我没有真的杀他！他现在还是大将军呢！”
戚向玉莞尔：
“嗯，我知道。”
“我欺骗你，劫持你的系统，我害你受伤……”
“没关系。”
“可……”
赫湘重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胆怯又不安地看?着她：
“可我是个心?思歹毒、无恶不作的贱种，我下作、卑劣、谎话连篇，姐姐你待在我身?边……会?被我害惨的。”
“你呀……”
怎么这么说自?己呢。
戚向玉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她盯着他，心?情格外复杂。
然而?，她却无比鲜明的感受到?，此刻的赫湘重对她全然毫无虚假，而?这样?卑微到?近乎刻薄的评价，竟然当真是他内心?深处对自?己的看?法。
戚向玉的心?顿时酸酸胀胀，说不出的情绪涌上来，她鼻子一酸。
呼——
戚向玉深吸了一口气?，轻声?：
“可我也是有私心?的呀。”
她抬头凝视着他的眼睛，心?底有什么东西快要蓬勃而?出。
看?着赫湘重惶恐而?不敢相信的眼神，戚向玉的心?中被怜惜和?珍爱充满了。
柔软如花瓣般的情愫缓缓拥抱着她的灵魂，此时的感觉截然不同，甜蜜而?隐晦。
“我哪有你想的那么善良，就?算是坏事，如果是你的话……”
背.德感夹杂着兴奋汹涌而?来，宛如驳船撞击冰山，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动油然而?生。
她在赫湘重震惊的目光中微微低头，轻轻吻住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好耶！玉玉A上去了！女儿棒棒！
重重：大脑死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