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声鼎沸的酒楼内，赫湘重选了角落的位置。
“哇，这就是古、你们这儿的饭店啊，还挺热闹……呃、他们为什么都在看我？”
蔡咏玉看着看着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东张西望半天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打扮，无语地挠挠头，她盯向赫湘重，满脸期待：
“啊，那个，这位公子，能不能借我点银两……？”
虽然他穿着很普通，但能一口气拿出那么多金叶子出来，应该很有钱吧？
想起方才发生的种种，蔡咏玉不禁脸红心跳，谁能想到才穿越就遇上了这么帅的人？不仅给“自己”赎了身，而且还带她到这里吃饭，都没提要把她带回去做妾什么的，是不是对方其实对她也……
“哐哒。”
赫湘重沉默了一会，突然从怀里丢出一把铜板扔给他，这其间头也没抬一下，任由零零散散的钱掉了一地。
“哎呀，谢、谢谢！”
蔡咏玉手忙脚乱去捡，对他的粗鲁有些猝不及防，但转念一想，他一定是不好意思了吧，虽然她觉得自己穿得没啥，但是对于思想保守的古代人来说，应该是很刺激……
事实上，赫湘重确实不想看她，但原因却另有其他。
“小重、你对她温柔点嘛，回头我还想和她聊聊……”
“你还要让她知道你？”
赫湘重眉头一皱，匪夷所思：
“这个人做事根本不经大脑，在卖身契还在芙蓉阁的情况下公然逃跑，说是请她吃饭、二话不说就跟了过来，没钱竟然还能理直气壮的开口讨要，而且，她穿着这样走了一路、竟然丝毫不知收敛……”
咦，他居然是在意这个。
他语速极快，戚向玉只听到了后半句，她满不在乎地摆摆手：
“嗐，这有啥，不就露了个肩膀吗？在我们那边是很正常的打扮啦。”
“……正常？”
赫湘重当场卡壳，所以像这样衣服不好好穿、隐隐约约能看见里衣的打扮，在她们那边很普遍的吗？包括“她”也是？
莫名脸上一热，赫湘重瞬间动摇。
不、毕竟是神仙，无畏寒暑的话穿得自由些也没什么奇怪的，关键还是这个人行为举止的问题。
他在心里默默说服自己，这才抬眼看向她：
“这位姑娘，敢问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蔡咏玉一愣，捏了捏发梢，羞涩地低下头：“啊，那个，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是想找个地方住下来着，但我害怕还会遇到那些坏人，感觉外面有些危险……”
赫湘重眉头蹙得更紧了，这个人若是和“她”同为神的话，怎么会连这点防身的本事都没有，或者说是另一个“神选者”？可这么没用的家伙，到底有哪点让“她”看上了！
“对啦小重，等吃完饭你记得让她碰一下玉石嗷，这个千万别忘了。”
戚向玉提醒道。
“那之后呢？你希望我做什么？”
还要让这女人碰她？
赫湘重的声音冷了下来。
“唔，可以的话，最好回头叫她买个宅子店铺啥的，也不用你太操心，把我给你的钱交给她就好了，否则她无权无势的，又长这么好看，万一被歹人盯上……”
听到她这么体贴入微地为这个人做打算，赫湘重顿生反感，拒绝的话脱口而出：
“死了就死了，不过是一个以色侍人的娼.妓——”
“小、小重你怎么能这么说！”
戚向玉惊了，她睁大眼睛，发现少年脸上的无所谓竟像是发自内心的，仿佛真的对他人的性命漠不关心似的。
“……我的意思是，就算是老乡，她也没必要让你这么上心。”
赫湘重缓了语气的声音复又响起。
“啊……我倒是没什么……”
戚向玉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她下意识将之归于赫湘重还在和她闹脾气的缘故，毕竟之前他们还在莫名其妙的冷战呢。
她定了定神，道：
“今天就算了，下次别再说这样的话了啊，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都不是她可以选择的，你不要因为这个瞧不起她。”
听出少女话中的谴责，赫湘重沉默了。
其实是不是娼.妓并不重要，他也并非是像那些士大夫一样轻视所谓的“下九流”，毕竟他这种人、光是身体里的血就脏的不行了，怎么可能有资格瞧不起别人？
之所以这么抗拒，只是因为……
“欸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蔡咏玉托腮瞅了他半晌，忽然伸出手来、想去摘他的斗笠，赫湘重偏头避开她，语气冷冷：
“做什么？”
“等等、你——”
蔡咏玉睁大眼睛，心里爆发一阵激动呐喊，天哪，果然没错，翡翠色的眼睛！
“我知道了，你叫赫湘重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