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二人身后的角落处,竟是倒着一位年轻的姑娘,浑身上下被绳索捆着,神?志不清,不知死活。
萧向翎俯身探了探她的鼻息,轻声道,“还有?气。”
就在此时,车外再次传来说话的声响,二人便都噤了声音。
车内空间本就狭小,塞下一个姑娘和两个成年男子几乎是做不到的事?情。两人身体向内缩着,都快要?贴在了一起。
“话说那蛊虫也真是娇气,非得用女子的心头血来养着,对生辰八字还有?要?求。各处各地都寻了十多天,也不过才找到这一个。”
“那蛊虫难养得很,但也的确是了不得……”
江屿临走前的猜想成了真,夏之行举止反常绝大可能是中了什么?蛊。江淇刚刚上任,反常的旨令没有说服力,但若夏之?行在朝上据理力争,便立刻能使一群见风使舵的臣子们纷纷认同。
而论到下蛊之?人,放眼整个皇宫,便是江淇身边那个神?鬼莫测的道士可能性最大。
江屿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由于怕暴露行踪只敢发出气音,便只能说得极其缓慢。
一团团潮湿的热气打?在对方的耳侧,仿若一张拉长而无?止境的密网,笼住粮草内部的所?有?热气。
两人话说到一半,一旁躺着的姑娘却像是忽然醒过来一般,轻微动了动身体?,看见面前的两人吓了一大跳,被江屿眼疾手快地捂住嘴。
“这位姑娘可知这二人身份,以及为何要?捉你?”他在确保她不会喊叫后松开手,低声问道。
“应该是……皇上的人。”她看向二人的目光有?些不信任,“我也不知道为何捉我,但听说是要……养什么?蛊虫。”
“是取心头血养蛊虫。”江屿纠正道。
听到这几个字,那姑娘眼中浮现出掩饰不住的惊恐,颤声道,“那……你们是来救我的吗?”
“自然不是。”江屿低头却笑,“但可以举手之?劳。”
过了几个时辰,车马走到城门口,却是倏地停下来,以极慢的速度前行着。
江屿将粮草拨开一道缝,低声道,“城门口的士兵们在挨个查人,怕是江淇知道在大路上将我堵了个空,便在城门口动手脚。”
“车上面是什么??”守城的卫兵问着。
“就是粮草。”驾车人笑着答。
话音未落,卫兵竟是按惯例用长矛往草堆里捅了两刀,霎时把驾车二人吓得魂都散了,眼看着士兵还要?刺第三刀,连忙上前阻止,顺便往人手中塞了些金银。
“这都是上好的粮草,刺坏就不好了,您多担待。”
那士兵见刺两刀都没什么?发现,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行过去。
而车内更是经历了一番劫难。
士兵的刀是从上向下捅,萧向翎在其中的位置最高,这一刀径直向他头部刺来。他几乎是在那一瞬间将身体向前倒去,却因位置拥挤狭小,径直压在了江屿身上。
江屿被撞得一口气没喘上来,刚想说句话,第二刀又紧贴着萧向翎的后背刺过来,甚至挑破了一小层布料,再向下一毫就要?触到皮肉。
原本两人是坐着的姿势,如今便变成倒着叠在一起,江屿还得尽量将身体下沉,以免第三刀又毫无征兆地落下来。
而在沉寂片刻后,车终于再次向前走去。
*
“这一路上,一般遇到酒馆他们就会停下来休息片刻,我们可以趁他们下次去酒馆的时候逃出去。”那姑娘说着。
江屿没搭话,自从刚刚坐起身,他的脸色就有?些不正常的红,却因为车内极其阴暗的光线而看不出。
刚刚萧向翎紧紧压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分明感受到什么?东西抵在他腿间,却因为情况紧急不得不咬牙忍着。直到对方终于从自己身上爬起来,那有些奇怪的感觉才逐渐消退。
“进城不远便有个酒馆。若在那停车我们便溜下去,不停下也没关系。”
他转头看向微皱着眉的江屿,还以为对方是一路颠簸有些不舒服。顾忌到有旁人在场,话到嘴边又将“胃还痛吗”收了回去,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地放轻了声音问道,“可以吗?”
江屿嘴唇紧抿,看上去神情严肃,缓缓点了点头。
*
驾车二人果真在前路酒馆停下,进去潇洒快活。正跟店小二要?酒,却忽然看见两个官兵模样的人手持一张画像进来,让所有?人都来看看是否见过有?印象,提供路径信息的人悬赏百金。
他们便也一起凑过去看,只见那画上是一名青年男子,鼻挺唇薄俊秀至极,但那微微上挑的眼尾却丝毫不显轻薄,反而给人一种贵气与清冷的感觉。
而这张纸上除了人面画像与悬赏百金,竟是再也没有任何信息。
“没见过,这么?俊的人我见过一定不会忘。”众人七嘴八舌地说。
“他犯了什么?事?啊?”还有?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