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钰眼神一黯,低下了头,甩了一下手上的水珠,转身进了厨房。
破旧的小桌子上,一个大盘子装着两根玉米棒子,这玉米棒子是从未见过的粗和长,煮熟之后饱满的颗粒,一粒粒晶莹剔透,看着就觉得好吃。
旁边饭桌上堆着四个大红薯,看不出什么特别,但个头很大,微微爆裂开的皮包不住里面紫白色的红薯肉,粉糯的气息充盈鼻尖。
小傻子正坐在桌边,开了一个大红薯,自己吃一口,给大灰喂一口。
大狗的狗尾巴今天也摇得特别的欢快,似乎对这红薯肉特别满意。
“花哥哥,快吃。”小傻子殷勤地招呼着她。
花钰敛下眼中的情绪,伸手拿了个红薯,指尖碰到红薯温热的表皮,不知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大狗吃的欢,也不怕烫,很快一人一狗就干掉了一个红薯。
沈南珠伸手就去拿玉米,却被烫的嘶的一声缩回手,刚才起锅的时候都是用筷子夹的,没想到这会儿还这么烫。
花钰见状没说话,放下手中的红薯,起身去拿来一只筷子,她手上全是细细的茧子,并不怕烫,抓过过桌上的玉米棒,将筷子从后端插进去,然后递给对面的小人。
小人眉眼弯弯,笑嘻嘻地接过玉米下面的筷子:“花哥哥真好。”
花钰没回她,低着头继续吃红薯。
不得不说这是花钰吃过的最好吃的红薯,也是花家这些人离世之后,她所能吃过的最美味的一餐食物,虽然只是五谷杂粮,但已足已让她回味无穷。
沈南珠看着这人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禁升起了丝丝心疼。
花钰这人吧,整个人看着十分阴郁,但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不论是言谈举止还是举手投足,都不像普通的农户,倒像是经过严格的礼仪训练之后所形成的固有姿态。
就像是昨天喝着野菜粥,极简的餐食,她也是正襟危坐,一板一眼地进食。
可这会吃着红薯和玉米,却如此不顾姿态,想来是很久没有吃过一顿好的了。
当然也有很大部分是因为这两样食物都是空间所产出的精品。
所以说,昨天她那十五两银子是怎么攒下来的,房子破败也不舍得休整,衣服没几件好的,吃也不舍得吃好的。
沈南珠一肚子的疑问,但却不好宣之以口。
但既然花钰帮了她一把,还了债,让她有所依附,那自己以后好好待她便是。
玉米太大,加上早上在空间里吃过的一个生红薯,沈南珠的小肚子压根就装不下那么多,但是玉米已经被她啃了上半部分。
她试探地伸出筷子把玉米递到花钰的面前:“花哥哥,我吃不完。”
许是她嘴边还残留的玉米粒让花钰嫌弃,那人瞪了她一眼道:“你不吃就给大灰吃,它都在那里都等半天了。”
沈南珠低头一看,大狗果然蹲坐在地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嘴角的哈喇子都要滴到地上了。
沈南珠不知道平时狗狗吃不吃玉米的,但是当她把吃剩一半的玉米朝大狗递过去的时候,大灰一把站起来叼住玉米棒就门边跑,生怕被人抢了去。
沈南珠顿时哭笑不得,这花家也太穷了吧,狗都给馋成这样。
看着桌上还剩下两个红薯,沈南珠道:“花哥哥,我不吃了,你吃吧。”
花钰没说话,刚刚吃了两个大红薯和一个玉米棒,已经让她整个肚子鼓鼓的。
她从墙上取了一个许久不用的竹篮,拿到外面院子用水冲了冲,甩干水之后扣到桌面上,把两个红薯盖住。
“我也吃饱了,留着晚上饿了再吃吧。”
常年的食不果腹让花钰不得不养成居安思危的习惯,一下子把食物吃完让她觉得危机感满满。
沈南珠心细如发,如何不知道她的这些举动,点了点头一副乖巧地道:“花哥哥,一会和我去沈家把母鸡抱回来吧,好不好?”
花钰刚吃了她的红薯玉米,哪里能拒绝她,况且也是在计划中的事情。
她再不喜欢鸡呀猪呀这些牲畜,但如今贱命一条,哪里还能奢望着那些金贵的日子。
见到花钰点头,沈南珠开心地道:“等拿了鸡回来,我要去把荒地给清了,到时候种上粮食,就不用去奶家那么远的地方收米了。”
花钰任她絮絮叨叨,没有任何表态。
沈南珠自然知道种地这种事情不能指望这人,她也不想花钰来管她的事,不然到时候系统空间的事情暴露就不好了。
但是一个人种地未免寂寞了些,她看了看墙角还在意犹未尽舔着光秃秃玉米棒的大狗。
花钰要是能把大灰留下那该多好啊。
但转念一想,花钰要上山打猎,比自己更寂寞,而且还危险,大狗还是得跟她。
回头把两只老母鸡抱回来了,就把它们抱到地里和自己干活,到时候拔草翻地总能翻出一些虫子,小鸡最喜欢吃虫子,叽叽喳喳的也不至于太孤单。
还有那两头羊,也绑到地头去,到时候也会热闹很多。
沈南珠一想到这个画面,突然觉得好像当个农妇也不错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