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湛皮笑肉不笑地夸赞:“慕少果然聪慧过人。”
慕辞嗤之以鼻:“没有你聪慧,能骗得了程先生为你效劳。”
“这话可就见外了。怎么能是程先生为我效劳?还有顾二哥呢。”
可顾含彰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慕辞看着林湛,甩开了他的手,又看着程信,神色平和地说:“两位到来,若是有关遗产,那就再多说几句。若不是,恕不远送。”
他刚从马场的惊吓中醒来,没有精力去应付他们的取笑与刁难。
程信闻言,点点头,面色一本正经,态度十分郑重:“尊敬的慕少爷,作为慕老先生慕坤的遗产负责人,我很遗憾地告诉你,在接下来的一周内,您将获得一栋慕氏别墅的遗产转赠。至于其他,那就与您无关了。”
林湛似乎嫌这话不够伤人,摇头晃脑、煽风点火:“可惜,真是太可惜了,那可是近千亿的遗产啊,难为慕哥惦念了那么久,最后什么也捞不着。”
一语落,风平浪静。
慕辞没有表现得惊慌失措、不可置信,然后声嘶力竭地追问、争辩。
其实,他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在他们三人一起出现时,他就做了最坏的打算——程信勾结两位私生子,牟取慕家遗产。所以,乍然听闻这个堪称噩耗的消息,他表现的十分淡定,甚至还能温和有礼地笑道:“哦,这样啊。我知道了,你们该可以打道回府了,我需要休息。”
程信没说话,只视线专注地看着他。
慕辞被他火热的视线盯得有些烦躁,心里火气蹭蹭往外冒。程信这么看他是什么意思呢?难道还真特么地打他主意?太不是东西了,他可是慕坤的养子,他的主子!
慕辞心里正烦得不行,又听林湛嬉笑道:“哦,也是,慕哥身体不好,劳累不得。不过,这样的VIP病房,我估摸慕哥以后也住不起了,多体验体验吧。”
“滚尼玛的吧?嘴巴里是吃大粪了吗?”慕辞火气涌上来,拿起身后的抱枕就砸了过去,低喝道:“滚吧!遗产还没正式公布,你这昔日的丧家犬就别嗷嗷叫的惹人烦!”
即使他处在弱势,脾气也收敛不了多久。他是那样高傲,即使处境不利,依然有胆量把你骂得狗血喷头。
林湛眯起眼睛看着他,唇边勾起一抹不屑的笑。他拄着拐杖往外走,一瘸一拐,形状狼狈。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转过身来,笑道:“慕哥,不叫的狗咬起人来,才可怕呢。”
是啊,不叫的狗咬人才可怕。
慕辞在心里回了一声,抬眸看着程信。
后者认真地看着他,笑得温文尔雅:“身体重要,慕少可要好好照顾自己。”
“然后呢?”
“笑到最后才是笑得最好看的。”
这是在给他暗示吗?先是提到身体,再是提笑到最后,是在暗示只要他出卖身体,就可以笑到最后吗?
慕辞脑袋迅速转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程信没有多留,又扯了几句要他好好休息、保持乐观之类的废话就离开了。而他前脚刚走,周睿安后脚就走了进来。英俊的男人低着头,抿着唇,脸色微红,额头还沁着汗。
“少爷,他、他们没欺负你吧?”他一边问话,一边皱眉捡了地板上的抱枕,扑打了两下,放到床侧。然后坐到床边的椅子上,说话时没敢抬头。
慕辞见他言行怪异,皱眉问:“你怎么了?”
周睿安搬来椅子,坐到床边,一直低着头,但搭在双腿上的手开始发颤,声音也在隐隐发抖:“我、我没事。”
没事才怪!
慕辞眸光倏然凌厉,声音也变得严肃,命令道:“抬起头来!”
周睿安习惯地抬起头,露出了微红的英俊面容以及唇上的猩红。他是羞窘又惊慌,触上慕辞的眼睛时,忙又低下头,解释道:“少、少爷,我、我——”
吞吞吐吐、唯唯诺诺,一副不争气的模样。
慕辞看得无奈,温柔一笑,轻声问:“他弄的?”
周睿安点头,然后,猛摇头,然后又点头,嘴里结结巴巴地说:“只、只是意外。”
只是意外被强吻,四年过去了,再见时,躲去了茶水间,却还是被他堵住了,上来就是一个强吻。他当然是可以打他的,但跟虚弱的慕辞待久了,说话做事都小心翼翼的,连带着对他也没敢下手。而且顾含彰看着单薄又柔弱,嗯,还那么漂亮,实在让人舍不得动手。
慕辞不知道他的想法,只看着他那破了皮、泛出血丝的唇,心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十分地不舒服。他对周睿安是极喜欢的,不然不会那么依恋他。他也自觉两人是灵魂上的伴侣,但现在看着那被人强吻过的唇,心里别提什么滋味了。
“我是想他做个好孩子的。他年轻英俊、温柔体贴,合该娶个好妻子,美美满满过一生。可该死的顾含彰,这个祸害要毁了他。就像慕坤毁了我一样毁了他,真该死!真该死!”慕辞在心中恨恨念叨着,眼眸阴郁之色渐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