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要去!”林天大声道。
傅星河嗯了一?声,“我马上下班了,在家里等我。”换做以前,要是有类似的?赠票,傅星河会直接让给科室别的医生。和林天去听音乐会,就好比一?个约会,他很少主动设计这样的约会,大多时候他们出去,都是林天来安排的?。
音乐会就在市中心某个的音乐厅内,从法国来的弦乐四重奏交响乐队。其中一?名小提琴首席由于长得像格伦古尔德,于是都叫他弦乐界的?古尔德。
林天学习小提琴的那段时间,会一?个人满世界乱飞,就为了听这样那样的、赶这场那场的音乐会。有一?段时间他很痴迷音乐,但后来认清自己的?主要责任是赚钱,做生意,得到老爷子的?认可后,他就慢慢把音乐事业放下了。
他很明白自己不?能拿艺术当饭吃。他有好几年,都没有进过音乐厅了。
医院赠票的票在最正中间的位置,当四位音乐家上台时,音乐厅内的?灯光全部变得暗淡,只留下一?束追光灯在舞台上。黑暗的?人群里,林天的手掌悄悄地在下面勾住傅星河的手。
曲目单都是全世界最经典的弦乐名曲,前面有许多人拿出手机拍照摄像,紧接着,这些拍照摄像的人就被警告了,保持安静和禁止拍照摄像是音乐厅的?首要规定?。
所以全程除了中场休息的时间,林天没有和傅医生说一句话,只是在下面轻轻地握住他的?手掌,握到自己手心发汗也不?松开。
林天是学这个的,所以他听得认真。但傅星河不是他,傅星河对这方面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但是为了林天,傅星河提前做过功课,每首曲目的创作人,创作背景,演奏人,他都了解得一?清二楚。这样大量的功课,使得傅星河不算太无聊,至少不?用报幕也知道曲目,也知道这首曲目背后的故事。
譬如克莱德斯的爱之喜悦三段式,帕格尼尼的24首随想曲最后一乐章,以及林天最喜欢的门德尔松的E小调协奏曲。这些他通通都提前了解过。
音乐会只有一?个半小时,十首不?到的曲目,从音乐厅出来时,还不?到晚上十点。林天没有像别人一?样去排队购买签名版CD,而是随着浪潮一?般的人群,慢慢顺着长长的阶梯拾级而下。
有些冷的秋风一吹,林天拢了拢自己的?外套。
“林小天,”傅星河长臂揽住他的?肩,充当人工围巾,“你喜欢这样子约会吗?你要是喜欢的话,下次我还带你来。”
林天认真地点点头,“哥,和你做什么我都喜欢,只要是跟你一?起的。”
林天常常都会这样告白,傅星河通常会笑一?笑,揉一?揉他的?头顶,或者摸摸他柔软的耳朵,或是吻他。但今天他回答说:“我也是,你知道我除了工作就没有别的爱好了,更别说听音乐会了,结果还挺好的?,跟你在一起,每件事都让我开心。”
原来两个人不?说话,在一群人中间两手相握,也是一件小而幸福的?事。
——当他听见弦乐四重奏的爱之喜悦时,傅星河突然这么想到。
回到家,林天先是给饿了一?会儿的hope喂食,接着牵着它在院子里遛弯。做这些的?时候,傅星河都陪着他。林天遛了他一?会,hope却突然跑到傅星河面前摇头摆尾的,就差没站起来作个揖了!
林天纳闷道,“我对它这么好,为什么会黏你比黏我厉害多了,傅医生,hope好像更喜欢你一?点?”可是傅医生在小奶狗面前,总是一副臭脸,眼神里的?冷淡似是都在说不?要靠近我。他不?会摸它,更不会亲它,至多就是穿着鞋时,拿脚尖去逗逗小奶狗的?下巴。
就是这样的傅医生,却让小奶狗在他面前如此摇尾乞怜,hope汪汪地叫了两声,突然向前扑,接着一?个转弯飞奔了约五米远,又朝着傅星河奔回来,像是在演一?出滑稽的默剧。
就是这样浅显的表演,让傅星河明白过来,说:“他不?是黏我,他是想玩玩具了。”
林天恍然大悟,“傅医生,你说那个飞盘啊?”
hope似乎听懂了,又是汪地叫了一?声。傅星河很烦狗吠,但家里这只小奶狗的?叫声他却罕见地不觉得烦人,或许因为是林天相中的?,林天养的。
林天笑道:“我说呢,小乖乖,等着啊,爸爸这就去给你拿玩具。”他一?说完,就意识到自己又犯错了!
傅星河瞥了他一?眼,林天偷偷吐了吐舌头,赶紧转身跑了,看在他卖了一?个萌的?份上,傅星河轻易地原谅他了。
林天找到了飞盘,在院子里你来我往地陪小狗玩了约一个小时,hope在花丛里穿来穿去,沾了满身的?灌木叶子,可是神采飞扬,似乎一?点都不累。
林天给他倒了水,以及少量的狗粮,接着他拍拍小奶狗的?狗头,“小乖乖,我们也要进去玩游戏了,晚安。”
注视着两人的?背影,hope站在属于它的?狗窝外面,遥遥望着屋子里的?灯光渐渐灭掉,望着别墅变成了一?个黑幽幽的?庞然大物。它忍不?住思考:爸爸们在干什么呢?爸爸们似乎有有好玩的?游戏,却不让他参与的游戏……难道比飞盘还要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