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走在最后,跟众人一一道别。
流云跟封瑜和李岩说道:“后天我不会去送你们的,你们自己保重吧。”
封瑜直接给了她一记白眼。倒是李岩看得很开,安慰她不用担心,还保证会照顾好封瑜。
“流云,你现在回去吗?”李麟熠一直站在流云身后,看她愣愣地站在树下望着众人离去的方向发呆,半天没动静,不由有些焦急。
“回不回去又关你什么事?”流云记恨着他上次行事不谨慎,被人当众挖出情书,闹得纷纷扬扬的事情,根本不想给他好脸色。加上这些天她拼命回忆前世的经典抗日战略、战斗方式,连续熬夜收集、整理各种可能有用的资料,送给封瑜他们,精神极度疲乏,现在完成任务,放下一件心事,整个人困倦至极,站着都能睡着,被不愿理会的人打扰,更不可能有什么好语气。
李麟熠心里一滞,抬眼正好瞧见流云眼中毫不掩饰的厌倦与疲惫,心脏忽然感到一阵阵钝痛,不是很强烈的感觉,却让他痛得连话也说不出来。
原本前几天听了老徐的一番话,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希望的,谁知对方一个真实的情绪就将他好不容易聚起来的勇气击打得溃不成军。
可怕的沉默不断蔓延,压抑的空气让流云感觉喘不过气。即使知道自己过分了,她也开不了口道歉,可以说,在这种氛围里,连呼吸都困难。
这样下去,两人都难堪,有什么意思?心中苦笑,流云握了握拳,正打算开口道歉,对方却抢了先。
“对不起。”李麟熠诚挚地说道。
怎么反过来了?流云愣了一下,眼睛倏地望进对方眼里,却只看见一片认真,心中不由五味杂陈。
“我没想到自己的行为会给你造成这么严重的困扰,今后不会了。”李麟熠继续说。
什么不会了?等到对方黯然地离开,流云还沉浸在对方寥落、伤感的话语中,压根没反应过来。
“流云,我送你回家吧,晚上你一个人不安全。”
“哦。”流云茫然地看着去而复返的李麟熠,莫名其妙地跟在他身后,一起回了家。
直到十多天后,流云发现李麟熠已经很长时间不再给她写情书、送玫瑰,也不再总是像背后灵一样时刻找机会跟着她,似乎变回了最初那个关心爱护她却保有一定距离的朋友,只是人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她才隐约明白了那天晚上对方话中的含意。
只是,对方不再缠着她,她却开始不正常了。
平日里,她常常感觉缺少了一些东西,却又想不清楚是什么,总有种说不出来的焦躁与憋屈。
要不要这么矫情啊摔!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现在达成了目的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流云翻出一封最新收到的信件,暴躁地想着,在心中暗暗唾弃自己。
不过这种情况并未持续太久,在繁忙的工作中,她很快就将自己那点小情绪抛在了脑后。
虽然有书店的员工帮忙,她每天要回复的读者来信还是让她忙得昏天暗地。
今天她还收到了一封来自玉茹的信件,看完后整个人几乎狂化。
“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啊?难道全都被狗啃了吗?天天跟一个毁了容的小丫鬟斤斤计较,也不嫌掉价!亏我还特地把每一期的《女子月刊》都免费寄给你,真是浪费精力!”
流云双手重重地拍打着书桌,脸上神色十分狰狞。
大概一年前,她以原主幼时好友的名义,跟玉茹通信联系,慢慢获得对方的信任。
后来,因为桑采青在方少陵娶妻后无颜留在方家,沈流年便体贴地接她回沈家长住。玉茹从那时起便又跟桑采青扛上了,经常和对方进行骂战、掐架。流云那时候刚刚回忆起前世的亲人,心比较软,耐着性子开解了玉茹好几回,却总是不见效果,一气之下便不再给对方回信,只定时给对方寄《女子月刊》或者其他进步书籍、刊物。
这回又收到玉茹抱怨桑采青嚣张和沈流年不孝的信件,流云几乎一闭眼就可以想象出玉茹对付桑采青时一副歇斯底里的泼妇样,连信都懒得看了,只随意浏览了一遍,发现没啥大事,就丢在一旁不管了。
虽然老小孩很多,但玉茹年纪不过四十,智商却比不上小孩,流云真是无语至极。
既然你狠不下心来赶走她或者把她处理掉,那就要么离得远远的,来个眼不见为净,要么宽容大度一点,无视她不就行了,有必要把事情搞得一团糟么?
“唉,我就是个操心的命啊!”流云平复了一下翻腾的心绪,埋首继续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