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走到赵珩身边,看着少年俊容和记忆中一般无二的倔强,只那双眉目到底不是赵深。
因着此事,赵珩回宫误了时辰,终于东窗事发,被太后知道了皇帝偷溜出宫的事。
刘顺忠果然逃不掉一顿板子,但也无啥大碍,皇帝早吩咐过的事,何况又是在赵珩眼皮子底下打的。
皇帝累了一天,还得听太后的训诫,等应付完了太后,月亮都快升到了中和宫顶。
他静坐在大殿里,韦徹陪侍在旁,见周遭无人敢去劝解,便硬着头皮道:“陛下先去歇了吧,明儿日头起了,什么难事都能解决。”
赵珩喜欢韦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喜欢他野惯了,还总朝气蓬勃的调子,想起白日的事,他为着自己委曲求全,身上又起了那种奇怪的不适。
心口发疼发热,好似全身血液都往胸口涌去,这感觉在他揍那帮小子时,达到了顶峰。
许是头一回干架,太过激动了。
第二日,赵珩清早先旁听摄政王议事,完了再听大儒讲课,午后则小憩,等起来了正想寻韦徹来练几手,竟寻不着人。这才有銮仪卫的云麾使敢来报,太后把人扣宫里了。
“什么时候的事?”赵珩大怒,国事如今是摄政王做着主,他只有旁听的份。难道家事他自个也做不得主了,非但做不得主了,竟连这家里发生了些什么都不知了!
“是陛下去宁安宫请安之后。”
那是上午辰时的事,如今都已是未时末,整整三个时辰都过了。
赵珩拔腿就往宁安宫去,后头跟的御前牌子,听差答应一路小跑才追上皇帝。
赵珩越走心越急,已猜着太后这是迁怒韦徹。他原想韦徹是外臣,太后手再长罚不到他的头上,却忘了只要与宫里有关的人事,就没有太后插不上手的。
赵珩才过了宫内照壁,就见韦徹跪在毒辣的日头下,背上衣衫尽湿,整个背影都是僵的。
心口又开始发疼发热,赵珩忍着难受,往正殿里径直请安。
沈芝见皇帝来了,轻轻放下茶盅,开口只说些不相干的事。
赵珩耐着性子听了半天,终于等到沈芝歇了话头,这才问:“韦徹犯了什么事?母后要这般罚他,下他一个廷臣的面子。”
何止是下了韦徹的面子,叫他日后没法在禁宫中、銮仪卫里服众,这更是下了赵珩的面子,什么样的皇帝会保不住自个家臣,愧为人主。
沈芝看着赵珩,越是知道他在意什么,便越是要他痛,要的就是皇帝再也不敢犯了。
“珩儿还有什么不知吗?他这自然是代你受过。”
连个遮掩的借口也懒得给了,太后直接打脸打到了赵珩面上。
皇帝腾地面色涨得通红,他在学里护不住韦徹,在宫里仍是护不住他,一次两次,都救不了他。
心口痛得赵珩拧紧了眉,沈芝还只当是皇帝心里别扭。
“你既然来了,就把人领回去吧。珩儿如今大了,不肯听劝了。
陛下不是硬要往泮宫去?那好,从明儿起,皇帝若是去一次泮宫,哀家就让韦徹跪一日殿外。”
“母后!”
赵珩不敢置信沈芝竟能这般威胁他。
“陛下大了,哀家劝不住。只自古君王有错,臣子代过,这也原是他的份内事,他能替受这错,那是他的福分!”
皇帝豁然立起,一句话不说,转头就往外走,跟着的从人忙浩浩荡荡又再跟上,惊得四下鸟雀飞起。
赵珩经过韦徹身边,双手攥拳,使劲从牙缝里蹦出个“走”字来。
韦徹运了运气血,方能站起,因慢了几步,一时未能跟上,等他追到了中和宫,皇帝一人待在暖阁里,他正要近前请安,却听见里头声音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插入一会儿现在,后头还有回忆杀,那两只还有好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