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被夸得面色微红,嘴上虽道:“如今世子官话越发长进了,以后想必无需再叫孤教了。”心里听得称赞,却是十分受用的。
赵渊摸摸鼻子,回说:“呃,不勤加练习,想必还会退步,还是不得不劳烦殿下。”
“说好带你去瞧胭脂骝的呢,可得快些,待会儿还得溜回筵上去。”
李逸忙提了“正事”,两人又接着来到马厩。
胭脂骝独占一厩,御赐的汗血宝马,脖颈硕壮,马鼻高挺,然而个子并不高大,赵渊眼睛发亮,询问地看向李逸,后者对他轻轻点头。
赵渊便小心上前靠近马儿,胭脂骝警惕地粗喘了几声,扬开脖子退了几步,李逸忙上前安抚马儿,口中发出轻嘘声,胭脂骝很快缓下了情绪。
赵渊很小就有通马的本能,随着日渐长成,至今已能领悟不少马语,兼之胭脂骝的性子温顺不似白玉骢,不过片刻功夫,马儿就主动伸着脖颈来和他亲昵。
李逸忍不住微微泛酸,“才这么些功夫,胭脂骝就被你给降服了。白玉骢可是到如今都要你牵着,才肯让孤上背,就是让孤骑了,也断然不肯跑出你目所及处。”
赵渊边抚着不停用脑袋蹭着他的胭脂骝,边忍着笑对李逸道:“鄙人不过是殿下的牵马奴,这当牵马奴的,怎能不善驯马呢?”
李逸听出话里的调侃,多少恨赵深在人前不露,背后总欺负他好性,狠心要端回架子,仰头道:“既认了是孤的马奴,怎从不见你肯让孤骑一骑?”
赵渊闻言微诧,看看李逸神色,多少摸着些他的心思,遂也不辩解,只放开恋着他的胭脂骝,一步步向李逸走去。
斜晖从马厩外洒金而入,赵渊背着光线,一寸寸踏上李逸心头,他的俊容隐在暗处,只有眸光如兽,慑得李逸不敢动弹。
直到赵渊走得极近了,身影已整个罩住了李逸,他才作势低下身去,在李逸耳边问:“殿下确定,想要骑我?”
李逸还想犟着脖子点头,赵渊伸出手轻捏了他的下巴,口中啧啧,抬起另一只手在李逸面前摇了摇指,脸上满是不赞同的表情。
“殿下,又忘了,要听话。”
李逸就像中了咒似的,不由自主被牵动了。这是第二回,赵深要他听话。
李逸深恨自个就快连胭脂骝都不如了,心有不甘与赵深对望,可惜不到半刻就一败涂地,不得不再次乖乖听话。
看完了马,两人一同行出马厩,还未离了御马监的地儿,迎面就见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儿领着从人信步而来。为首之人穿着织金缠牡丹的竖领,下头明黄底的纹襕裙上,海水云龙随步起伏。
赵渊便知,这是位公主了。
果不其然,女孩儿见了李逸笑道:“因今儿有寿星的同窗在,便不好去前头凑热闹喝酒,不想殿下竟躲到这儿来了。”
李逸未想被抓个正着,略有些尴尬地岔开,“十六姑姑也来骑马?”
公主点了点头,正要行开,却一眼瞥见了赵渊,心中生起疑窦,只待求证。
“这位可是滇南王世子?”
李逸边应了声是,边觉事情不妙,十六公主乃是秦王胞妹,广华帝的老来女,向来是极得宠的。因着年岁关系,李迪与她常来常往,说是她的亲侄儿,实则与亲兄弟无二。
十六公主既能一眼认出赵深,恐怕秦王世子没少在她跟前上眼药。
李逸正想寻机,快些带人离开,公主已经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