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皇帝即将亲政,却什么助力也无,若此时再失了手中唯一凭仗,孤儿寡母还拿什么对付狼子野心。
陛下和娘娘绝不能失此凭仗!
电光劈开夜空,沈殷苍白着脸,猛地一声大喝,拔出剑来……
韦徹急驰赶到时,除了他领着人马踏过水塘的声音,腰间佩刀摩擦的响动,定国公府前,再无它声。
府门内,夜雨中的八宝琉璃灯还有几盏未曾湮灭。
韦徹挥了挥手,銮仪卫兵分数路,自廊庑,中庭,东西跨院直入定国公府。
一路上,到处是尸身,有挂在游廊抄手上的,有横七竖八卧在各屋内的,有死不瞑目倒在庭院中的,还有角落里为数不多的活人,伤口狰狞,喘息着不知能否挨到天亮。
雨势如此之大,却还不够冲刷满府的血迹,残灯烛影下,叫人生出不似人间的幻狱。
韦徹跨过二门,肃王已经下马,正立在最前的空地处。
见来了銮仪卫,周义挥手让空出道来,层层兵士分侧退开,韦徹穿过乌压压一片,看到了躺在那儿的人。
定国公手握长剑,死在了这个雨夜。
沈殷竟然死了。
韦徹几步走到肃王身边,只看了尸身一眼,就明白沈殷是自裁的。
他闭了闭眼,一时竟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赵渊已经转身,离开前,又停了停步子,对韦徹道:“沈殷虽要杀我,对陛下倒是尽了臣子的忠勇。他既已自裁,本王无意清算他的家眷。”
韦徹点了点头,有摄政王这句话,大理寺刑部便都会放手不究。
赵珩静候到下半夜,从未想到会等来这么一个消息,他疲累地挥走众人,听韦徹一点一滴将这一夜漏的所有事补上。
直说到天将明时,韦徹看了看皇帝,欲言又止。
赵珩撑着昏沉的头,向韦徹伸了伸手。
韦徹上前,用掌力推开皇帝的后颈,温热的指掌覆过皇帝的肩颈,酸乏消解,赵珩闭着眼,轻轻吐气。
“说吧。”
韦徹便低低地道:“国公爷不仅是为了让陛下保住手里的凭仗。李逸前头遇害的事,至他也彻底断了,就算摄政王再查,也落不到娘娘身上了。娘娘无虞了,一切也还在陛下掌控。”
赵珩长长叹了口气,只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次日一早,皇帝让传出话去,定国公夜发急症而逝,又问礼部拟忠勇的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