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方欣言话锋一转,一双秋水般的眼睛莹莹望向颜婳,展开手臂看着自己精致柔美的手指:“你一直都是被骄纵惯了的大小姐,根本不明白你现在所处的环境,知道为什么沈佳瑶会被送出言宅,因为言家一直解决不了的资金问题我可以解决,而你,除了吃喝玩乐你还能干什么,你根本配不上言朔,言家没有你立足的地方。可《瑾瑜》里,只要你愿意回去,我可以向你保证你爹今后衣食无忧,你们颜宅平安喜乐。”她说的自若,一双眼咄咄看着颜婳的脸:“你知道这本书是言朔写给我的,只有我才有权利更改里面的剧情,也只有我才能改变你的命运。”
她向后退了一步,神态很是飞扬:“言朔的小说已经近九万多字,和原来大纲没有太大出入,让我想想,你们颜家出事是在什么时候,”方欣言一副努力回想的模样,“好像要不了太久,顶多隔那么几万字,你好好想想,我有的是时间。”
颜婳看着她,从刚才都现在她都没有任何表情,眼睛里也是黑沉沉敛着一汪的墨,只有手指蜷在一起,指节掐进自己的掌心内已是好几道伤痕。就在这时言朔从外面回来,抬眼便看见互相对立站着的两个女人,颜婳看了言朔一眼,对方欣言说:“我答应。”然后伸开自己一直攥紧的右手,朝方欣言左脸上便是狠狠一耳光,打的她好一个踉跄,撑在茶几上才勉强没有摔倒。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让言朔好好疼疼你。”说完她看向言朔,是言朔完全不熟悉的表情,带着恨,愤怒,冷漠和刺痛,让他的心狠狠的疼了下,他完全不熟悉这感受,几乎是血流乱窜的头晕,木然的它让言朔几乎想去抚摸疼痛的地方,他想喊些什么,可声音堵塞在肺里,几乎所有的都乱了。
颜婳收回眼神直接向二楼走去,门被关的震天响,方欣言这才想起抚摸自己被打肿的侧脸,一双腿已跌坐在柔软的地毯上,哀哀的喊了声:“言朔。”
颜婳在里面呆了一天一夜,期间有很多人敲门,言朔的声音一直都没有断过,他说了些什么,颜婳已经记不清了,房间内很黑,她就一直坐在这黑暗里,直到听到言朔说:“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求你吃点吧。”
她扭过头,站起身来,慢慢走向房门处,对门外的言朔说:“我想跟你谈谈,就你一个人。”
两个人是站在言宅的一处空旷的大厅内,大厅很大,言父喜欢西方一副油画名叫鲁本斯的抢劫留西帕斯的女儿,所以他在言宅后面建了这处大厅,用整个墙壁来绘这幅油画,大厅的一面尽是落地窗,另一面是绘了一小半的像和各种遗落的油彩,放置的高架和漆桶。
颜婳在等待,等待他质问为什么要掌掴方欣言,责骂她一个女孩儿竟然这般刁蛮凶悍,或许还要拉着她去向方欣言道歉,他以前就喜欢这样,不管谁对谁错她总要受罚,她默然的看着他,神色却是十分的平静。
听言朔说:“打方欣言的时候你的手没事吧,手掌疼不疼,有没有肿?”她以前在碰到李瑾瑜那件事后有这样一个梦想,就是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什么理由,她再次掌掴别人的时候,如果有人不去关怀被掌掴的人而是关心她的手疼不疼,她就嫁给他,在她眼里,他就是一个乘着七彩祥云而来的英雄。
可现在呢,颜婳只想笑,她果真笑了出来,笑容很是凄惨,“你究竟想让我怎么做,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放我回去?”
“你哪儿也去不了,就在这里,在我身边。”
“你身边?”颜婳冷笑,眼角有隐隐的泪,“你明明知道的,这辈子除了李瑾瑜我再也爱不上任何人,你明明知道的!这是你给我的设定,我是为了爱李瑾瑜才出生的!要我在你身边,凭什么!”
颜婳这辈子都没见过言朔这样颓败的神色,他一直都是严肃和冰冷的,带着一副冷漠的神情,可现在,他眼里的疼真真切切,几乎让他哀伤起来。他如何不知道,这是他亲手写出来的设定啊。可他总觉得还有改变的机会,颜婳的一些小习惯和任性骄纵不也慢慢有了变化,他总觉得,爱人这件事上,总是有可能的。她和他在一起,时间长了,慢慢的也就忘了李瑾瑜,他要比李瑾瑜优秀,一直在她身边,时间久了,她的眼里也就有了他。
可当初不是这样的,感情也不会是这样子容易改变的。他有洁癖,他喜欢感情专一又十分干净的情感,颜婳的诞生他几乎在她身上下了死咒,她要为了爱李瑾瑜而疯狂,她的爱浓烈炽热,试问这样的颜婳又怎么会喜欢上别人。
那种疼痛又漫了上来,熟悉的,更加剧烈的,几乎是死过去一般的疼痛和后悔,他喊了声“颜婳,”声音却是从未有个的嘶哑,似乎是疼出来的,可颜婳只是恨着,“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爹,你可以利用我,我一个人就够了,为什么要我们颜家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