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帝有四个门,一个正门,一个侧门,两个车辆出入口。
说这话并不是想要模仿鲁迅先生的写作风格,而是灰二带着最鹤生横跨了半个东京,特地跑来冰帝门口堵门了!
“你觉得他们会从哪个门出来?”怀抱一大袋食材的灰二站在冰帝学园富丽堂皇的正大门外,鬼鬼祟祟,好在他长得眉清目秀人模人样,否则还真像个企图诱拐富家子女的人贩,招来保安的无情驱逐都说不定。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最鹤生板着一张脸。被迫陪哥哥发疯导致她现在整个人有些分裂。
她不顾自己良知被钉在棺材板上也仍要用嘶哑声音发出的“不可以助纣为虐为虎作伥”的叱责,顺从灰二的心意把“请客吃饭”的消息发给了幸村。
虽然表哥也是哥,可亲哥无疑要压表哥一头!
阿市,不要怪我,我也是被逼的!
最鹤生手指一动,点了发送。
她和灰二只有两个人,而冰帝却有四个门,即使分开守株待兔,也只能将堵门成功的概率提升到百分之五十。
嗯?你问都发了消息为什么还要堵门?
那当然是为了降低试吃者减少的可能性啊!
万一幸村的队友们都不好意思到陌生人家里作客吃饭可怎么办?
这样一想,直接抱着食材出现在他们面前出现,邀请成功的概率毫无疑问会更高吧!
而且就灰二这么多年作为运动员的经验,他不认为有哪个运动少年能拒绝肉的诱惑!
当然,前提是他们还不知道这些肉会被做成什么样的料理。
忐忑不安良心乱跳的最鹤生提议道:“哥,做烤肉吧。”
烤肉的技术含量低,翻车的可能相对较小。
清濑灰二的厨艺虽差,但也只是输在了经验不足上,他并不是天赋异禀不可逆转的黑暗料理选手——至少他上次拖着岩泉一和及川彻来试吃的时候,凭借一己之力包办了三人份的最鹤生没吃他做的菜吃出毛病就是最好的证明。
总之,灰二做的菜,只是普通的难吃而已,还远不到生化武器的层级。
加以时日,佐以练习,他大概也可以成为出得厅堂进得厨房的好男人。
可现在的问题是,条件不允许。清濑灰二今天就要下厨的决心势不可挡。
在幸村精市尚不知危机来临的时候,最鹤生只能秉持着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为自己的美人表哥和他的队友们争取一线生机。
“烤肉做起来太简单吧。只要把肉切好放到烤盘上的料理怎么能检验得出我在这个阶段的学习成果?”
清濑灰二埋怨地看了妹妹一眼,眼神清亮得仿佛大山里的孩子,求知若渴的同时却又为生活所迫,在种种困难阻碍下沦为失学儿童——最鹤生是他的老师,却也是他求学路上的拦路石,可不就算变相失学了嘛。
“烤肉怎么简单了!想把烤肉烤得美味多汁也很难的好吗!请你现在就向全世界的烤肉店道歉谢罪!”
刚才还打着“烤肉翻车概率低”算盘的最鹤生当即原地起跳,同亲哥理论起来。
灰二眼睛一亮,被他放在纸袋最顶上的西蓝花绿油油的挨在他脸边,把他衬得愈发红光满面。
“所以你现在是承认烤肉有技术含量?”
最鹤生想也不想地点点头,“对啊!”
灰二满意笑道:“好。那如果我今天能做出能让阿市他们满意的烤肉,你就得承认我也是个合格的厨师了,以后做饭不能只让我在旁边看着,Ok?”
最鹤生:“?!”
怎么就突然变成厨师资格的问题了?
我们刚才不还在讨论烤肉?
“我能烤出好吃的烤肉,不就代表着我有完成一定技术含量菜品的能力了吗?”
灰二见最鹤生一时懵逼,趁机将自己的歪理强塞给她。
“而我既然已经有能力完成有技术含量的菜品了,不就意味着我已经有资格开始独立尝试做菜了吗?”
最鹤生:“???”
虽然你说得好有道理我也无法反驳,可我确信一定有哪里不对!!
…………
幸村精市自己也有个妹妹,亲的。
名字叫幸村想世,上个月刚过完三岁生日,是在他初二那年发病之后出生的。
当时幸村精市的病来得毫无预兆又急又凶,已有五个月身孕的幸村惠津好几次因为焦虑儿子的病情差点导致流产。
清濑理惠听闻消息后断然无法对妹妹所处的困境坐视不理,与家人一番商议后决定暂时定居在横滨。就连常年在国外比赛的仙石要也赶了回来,陪着幸村精市的父亲一起寻医问药。
总之,那段时间整个家族都被幸村精市的这场病闹得人仰马翻。
无数的意外将家人们原本的行程安排挤成一团废纸。
就连再见到灰二与最鹤生,都已经是想世出生之后的事了。
彼时刚动完膝盖手术的灰二坐在轮椅上,最鹤生在后面推着他。
两个人从宫城到神奈川,也不知道一路上历经了多少艰难险阻,反正最鹤生看上去挺累的,不过她一言不发,倒更让人心生不忍与敬佩。
幸村一见到自己的两位表亲就忍不住地笑,说:“倒也不必这么安慰我。”
真要比惨,灰二还是比不过幸村的。
同样是可能会葬送自己职业生涯的伤病,不过幸村还得加上格林巴利综合征导致的呼吸肌麻痹窒息死的情况。
最鹤生听后并不赞同地撇了下嘴角,“没安慰你。这人用不惯拐杖,不坐轮椅你可能得下个月才能见到我们了。”
“你都不让我用拐杖,熟练度当然上不去啊。”灰二反手搓了搓最鹤生的脑袋,让她去买点吃的。
等最鹤生转身离开后,他从轮椅上起身站起,踉跄地走到病床边,一点也不见外地坐了上去。
他搂着幸村的肩膀问:“听说你小子前些日子在闹绝食,昨天还跟人吵了架?”
“只是没有食欲而已。”幸村无奈地眨了眨眼睛,“昨天网球部的队友来看我,说话的声音不小心大了点……是我不对,让妈妈担心了。”
“有俗话说知子莫若母。”灰二又顺手拿过放在幸村床头柜上的果篮,挑了个颜色好看的蛇果放在他手里,“在你挺过这关之前把自己身体搞垮,病好了你还拿什么打球?”
“医生说这病治愈的几率不高。”
“但不是没有。”
“是这个理。”幸村很是牵强地笑了笑,“可我乐观不起来。”
“万一好不了呢?”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轻声喃喃道,“那种指尖被剥落的感觉,想要起身时却发现下半身没有知觉的感觉……前天我让护士小姐拿网球给我,本来只要拿在手里就能摸到上面有一层刺刺的绒毛,可我什么都感觉不到……”
灰二拧眉问道:“那么严重吧?”
“才怪,说得夸张了。”幸村又笑起来,恍恍惚惚,不太真切,“其实麻痹的时间只有一阵,刚好就是在护士小姐给我网球的时候。之后又慢慢好些了。”
“可我又忍不住地想,假如以后我真的不能打网球了该怎么办?”他的视线挪到灰二的膝盖上,“哥,要是以后你不能跑步了,你要怎么办?”
幸村以为灰二会沉默许久,可话音刚落,便听到他说:“如果我不会死,也不会给别人造成麻烦,那我会选择继续跑。”
幸村:“以跑步爱好者的身份?”
灰二:“这很可耻吗?”
幸村:“不会不甘心?”灰二:“不然能怎么办呢?”
“其实我也想过去死,可现在我还活着。”灰二看见幸村惊讶地睁大双眼,嘱咐道,“这话你可别告诉最鹤生,不然我可能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幸村点了点头,又失笑道:“原来你也没那么乐观啊。妈妈还让你来开导我……”
“除了楼上ICU里的重症病人和持有资格证的心理医师,这里没人有开导你的资格。”见幸村对蛇果没什么兴趣,灰二直接拿过咬了一口。
“毕竟我们都没得过你的病,没法感同身受。所以我的任务只是来唤醒一下你对生活的美好记忆。
“不过你现在的状态比我之前想象的好,看来是昨天和队友吵架之后的效果?”
“都说了不是吵架……他们说会等我病好一起参加全国大赛。”
身为幸村的家中同辈人,灰二和最鹤生有着队友和长辈不曾拥有的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