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宫侑的第四次告白根本不算是告白——至少?他自己不那么?认为。
最后一次春高结束,他和宫治的高中?总归还是画下了一个不圆满的句号,宫侑又双叒叕没能拿到?冠军。
他脑中?在鲜花赞美闪光灯中?扭头走向最鹤生,并和她告白的场景到?最后也没能实?现。
宫治说?他逊爆了。
宫侑气得暴跳如雷却又不想承认自己确实?很菜。
他刚输完比赛,再让他打心底里认为自己是个人生输家,是不是未免太恶毒了一点?
无?论怎么?说?他都好生气。
气宫治还气自己。
但更令人郁结的是17岁的宫侑还没有得到?法定?的买醉权利,作为运动?员他也不允许自己用这种?方式抒发淤积在胸中?的苦闷。
于是在和胞弟分道扬镳之后,选择在东京多留两天的宫侑跑到?了澡堂子里泡澡。
这家开在宽政大边上居民区里的澡堂叫“鹤汤”,和他喜欢的人的名字重叠了一个字。
但饶是宫侑,也不可?能在澡堂子和女朋友之间画上等号。
他会进这家店单纯是因为这里离最鹤生的公寓比较近,再加上店外放了“柚子浴”的宣传牌而已。
大概没人不想在这种?东北风三级的寒冷天气里,享受一池子热水。
于是郁闷的宫侑脑袋上顶着浸水后变得厚重同时香气满溢的柚子皮,在一人独享的热水池里吐着泡泡。
然后就把自己给泡晕了。
天知道晚他一步进来泡澡的老大爷,是怎么?把这个趴在浴池旁边、体重七十多公斤的青少?年给从池子里弄出来的。
总之,最鹤生问询赶到?的时候,宫侑已经被套上了鹤汤偶尔才会为客人们提供的浴衣(会来这种?地方泡澡的除了清濑灰二这类闲来无?事的大学生之外,就只剩下了老大爷,前者多半不喜欢公共用品,后者勤俭节约也不乐意?白花钱)。
他晕晕乎乎双颊绯红,躺在长凳上两眼冒金星,看到?最鹤生走进来之后仿佛医学奇迹降临其?身?一般忽然抖擞地坐直了身?子。
“你怎么?来了!”他声?音大得像是在嗓子里安了个大喇叭。
饶是好脾气如最鹤生也忍不住开始对他翻白眼:“我再不来谁给你收尸!”
温泉也就算了,居然在澡堂里泡晕了,说?出去谁敢信啊?!
“你的脑子里装的是浆糊吗!?是神户港的水吗?!是宫治吃剩下隔夜的年糕吗?!”
“你少?胡说?!宫治从不会剩年糕隔夜!”他梗着脖子用迷离的双眼去瞪她,理直气壮得像个醉汉。
最鹤生差点一口气背过。
她脸色发青,但还是伸手用两根指头扯了扯他的袖管:“起来。跟我回去。”
宫侑发懵地坐了会儿?,就在最鹤生的耐心被他这副傻样又磨去一点,刚要松开手的时候,他飞快地、像一个蛰伏了许久的猎食者那样抓住了猎物的手腕:“好啊。”
他一边点头一边说?。
神色坚毅认真得像涩谷街头的那只忠犬八公。
少?年的体温本来就更高一点,再加上他刚从热水池子里出来,掌心烫得最鹤生想都不想地就要把他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