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得此话,躺在榻上的人不禁轻勾起唇角,睁开明亮的墨眸望向幔顶,缓缓道:“要,我?还想见她。”
沈谦之轻笑了一?声,抬手将?他的被角掩上了些,“那便好生将?养着。”
让戚云在府衙内歇了半日,沈谦之便将他送回了戚家,又寻了郎中替他诊治。
香音拿着郎中开的药方走出屋子时,玉翠上前道:“香音姐姐,还是我去抓药罢,平日都是你们伺候云哥儿的,我?只怕莽撞了,伤着哥儿了。”
香音迟疑了一?瞬,还是将药方交给了玉翠,自己踅回了侧屋内。
沈谦之瞧着进来的人,不觉剑眉微微蹙起,方才院外的声音,他竟听着甚是熟悉。
“多谢大人送哥儿回来。”
香音道谢的声音拉回了沈谦之的思绪,他微微颔首,回身与戚云嘱咐了几?句便出了戚家。
下?意识的,沈谦之并未上轿,而是大步出了巷子往街上去了,在路上往来的人群中搜寻着那个从戚家出来的丫鬟。
“大人——大人!”
卫辞在身后一声声的唤着,见前面的人没有停下?的意思,便忙跑上去将人拦住了。
沈谦之顿住了步子,将?视线落在了跟前人的身上,“怎么?”
“宋大人已按令封了濧州城,可我们查了一?日,也未曾查到戚大人口中那女子的下?落,只怕那人已逃走了,如今百姓们都叫嚷着要出城呢,大人,这城门还要继续封么?”卫辞问道。
闻言,沈谦之眉头皱了皱,抬眼暼了一?眼前方,见方才的身影早已不见了,便道:“回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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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妱因觉寄人篱下?终究不妥,便寻思着该赚些银钱搬离出戚家,她想了个法子,在绢帕上提上字,再让玉翠将?它?绣出来,每条手帕皆是独一无?二的。
这日她正在将帕子交于铺子里?的掌柜,兑了银钱走出来,隔着纱幔便瞧见玉翠匆匆的身影,忙上前问道:“老太太怎的了?”
戚府只有老太太年事已高,又已有些糊涂了,每日只将她唤作三姐儿,当?成了自己的女儿,亦是疼爱不已,孟妱自然是有些担心。
玉翠连连摇首,“是哥儿出了事!也不知是得罪了哪路神?仙,竟是将他打了个半死,好端端的一?个人,如今正躺在榻上昏昏沉沉的。”
孟妱听了,心内亦是不由得一?紧,她是识得字的,便同玉翠一?起抓了药,便赶回戚家去了。
戚云正躺在榻上,唇上毫无血色,额间渗着细细密密的汗珠,地上的香音正忙着用帕子替他擦拭。
见玉翠推门而入,香音起身道:“我?的姑奶奶,你可算是回来了,快去煎药罢。”
将?玉翠几?下?推了出去,她便拉住了孟妱的手,语气有些哽咽,缓缓道:“好心的姑娘,快瞧瞧我们哥儿罢,糊里?糊涂的还直唤你的名字呢!”
香音说的甚是直接,孟妱一时反应不及,脸已红了大半。
香音却也不顾那许多,直将人推至榻旁,把手里?的帕子递给了她。
门“吱呀”的一?声被合上了,孟妱仍怔在原处。
“阿妱……”榻上的人又是一声低语。
孟妱忙回神?走上前去,拿着帕子竟也不知从何?处入手,举在他身上半晌没有动作。
“阿妱……”戚云又唤了一?声,手一?抬便将?孟妱举在他身侧的手握住了。
手背上传来滚烫的温度,孟妱心内被吓了一?跳,欲拿帕子于他擦拭,奈何?手又被他攥住了。只得另一只手拿过帕子,轻轻替他擦拭。
良久,戚云紧皱的眉头才缓缓松开了些,孟妱亦觉腿脚发酸,已在地上蹲不住了,便稍稍起身沿榻边坐了一?点子。欲抽回手,却发现仍是不能。
翌日,先醒来的人是戚云,夜间朦朦胧胧时,他便一直梦见孟妱,甚至梦着她躺在他的怀里?,正如他在桥上拥住她时一般。
醒转过来时,见人果真躺在他胸前,一?旁的小桌上放着药碗,她身上披着的是他的衣裳。
戚云觉着身上各处都是疼的,可心却是暖的,甚至还活蹦乱跳的。
仿佛只要她在,一?切便都不算什么。
他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这便是欢喜一?个人。
烧了一?夜的人,此时耳根又红了起来,他不由自主的伸出了手,却在她身侧停了下?来,没有经过这个女子的同意,是多么唐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