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在唐才人身边的几个小宫女你一言我一语地奉承,生怕被落了下去,以至于唐才人一时间没听清方才那句话是谁说的。
还未等她去问,那些小宫女们似乎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又七嘴八舌地说开了。
倒是找不出是谁最先开的口。
唐才人也觉这主意不错,本想着将方才出主意那人找出来好好赏一赏,眼下见这些宫人个个儿都十分殷勤,便转了心思,将方才说了话的人全都赏了一遍。
那些小宫女们喜不自胜,个个都觉唐才人宫里果然是好来处,欢天喜地地谢了恩,在唐才人面前一个个嘴更甜了。
既然唐才人动了心思,立刻便有有眼力见儿的小宫女跑去永安宫打探消息去了。
那小宫女不大一会儿便回了来,言语间带这些幸灾乐祸:“太医正在永安宫里呢,看来昨儿夜里皇后娘娘没少吃苦头!”
毓秀宫里的人听了这话,都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她们都知晓昨儿夜里陛下可是在永安宫大发雷霆,今日永安宫既然传唤了太医,那便说明昨夜里皇后并不好过。
有小宫女为讨唐才人欢心,故意夸张道:“昨儿夜里皇后莫不是被陛下杖责了,否则怎的落到要传太医的地步?”
唐才人闻言面色一沉:“莫要非议陛下。”
姜宁灵再怎样不得宠也是个皇后,她位份不过是个才人,还是少在背后议论为妙。
虽说哪怕这话传进了姜宁灵耳里,以她如今的情势,姜宁灵奈何她不得,但若是被穆淮知晓了,难免落一个争风吃醋的小心眼儿印象。
那小宫女本是想哄着唐才人高兴,没成想反被训了一句,立刻便低下头,不敢再言语了。
而其他一些心眼转得快的,听得唐才人说的是“莫要非议陛下”,而非“莫要非议皇后”,心中便对唐才人的意图有了数,愈发觉得自个儿跟对了主子。
唐才人环视一圈,见有几个宫女面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便觉这回新添的人里应当能栽培出几个用得顺手的,便略过此事,招呼秋萤为她更衣梳妆了。
这便是立刻要去会一会皇后了。
而永安宫里,姜宁灵全然不在意唐才人在打什么算盘,正和林青黛聊得开心着。
方才毓秀宫过来打探消息的那小宫女看得不错,永安宫的确是传了太医。
这回来的,仍是林青黛。
起先林青黛知晓姜宁灵又特意传唤她时,以为她又是同上次一般,于是一进殿便气冲冲的骂穆淮下手没个轻重。
“第一回便罢了,他无甚经验,你又细嫩娇弱,伤了些许倒也情有可原。可这都第二回了,他怎么半点长进都没有?你也是,就由着他来?不晓得好生保护自己?”
听得林青黛连珠炮似的一通指责,姜宁灵颇有些哭笑不得,先让若竹去沏了茶,而后才对林青黛道:“陛下哪有你说的那般不知轻重,上回伤了以后,他便处处小心了。”
林青黛冷哼一声,捞过姜宁灵胳膊,将袖口往上拢了拢,没好气道:“胳膊肘还学会往外拐了?若陛下处处小心,那你倒是同我说说,这是什么?”
姜宁灵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见自个儿一双手的手腕处泛着浅浅红痕,似是被什么勒的。
她肤色本就白且细腻,饶是这红痕并不如何深,印在她手腕上,却十分显眼。
勾勒出令人遐想的痕迹来。
姜宁灵想起昨儿夜里被穆淮捉住双.手,压制住动弹不得,只能承受的情形,面颊上不自觉泛上些红晕,轻咳一声道:“总之我并未伤着便是了。”
林青黛上下打量她一圈,见姜宁灵气色极佳,整个人似乎都透着一股盈润的光华,便知她入宫以来应当过得不错,便也不再在此事上多言:“罢了罢了,你们小夫妻爱怎么闹腾怎么闹腾,来我医馆的夫人小姐那么多,我也见怪不怪了。既然你未有不适,那宣我入宫是为何?”
姜宁灵笑着瞧了她一眼:“无事便不能寻你进来说说话?”
林青黛听着这话,也跟着笑了一下,端起手边茶盏喝了几口,似乎是方才说了那么多话,有些口渴了。
方才两人说话时,房内的宫人都在若竹的眼色下退了出去。
想起林青黛方才说的那些话,姜宁灵不禁有些羞赧。方才林青黛虽然在气头上,可还是记得压了声音,只有近旁的几人才听得到,若竹听去了倒没什么,可若是教吟南听着了,不知会不会传去穆淮那里。
待吟南与若竹也一同退了出去,林青黛这才放下手中杯盏,轻声道:“怎的了?”
听得林青黛难掩关心的话语,姜宁灵对她笑了笑:“你摸紧张,我只是有了些猜测,想让你来为我把把脉而已。”
说着,便将手腕伸了过去。
“我这月,还未来葵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