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儿,你记住,”秦既白捏紧了刀柄,“我一会儿一喊,你就跑,往回跑,告诉大家秦承远疯了,动作要快,知道吗?”
“我跑不动了,我腿软……”秦承宣颤抖着说。
“想活命吗?”秦既白咬紧牙关,“想活命你就跑得动。”
秦承宣抖着身子,也不说什么了,因为秦承远已经距离她们很近很近。
忽的白光一闪,耳边划过一道劲风,秦承宣再看清的时候,秦既白已经举着刀挡着秦承远砍下的动作,长刀上沾的血迹顺着刀刃滴了下来,落到她脸上。
就在这时,秦既白大吼一声,“跑!”
秦承宣迈开还抖着的双腿,跌跌撞撞地跑了两步,摔倒在了地上,眼角瞥见身后寒光一闪,竟是秦承远举着刀来了!
“我叫你跑!”秦既白从侧边横了一刀,刀刃擦过秦承远的腰腹,划下一道血痕。
秦承宣不敢再看与秦承远交战的秦既白,她踉跄着,跌跌撞撞地跑着,眼里已经被泪水模糊了,她什么也看不清,就知道要不停地跑,跑,跑。
许多年后的秦承宣回忆起来,尽管当时的什么她都记不清,却依旧记得秦既白在她耳边的吼声,已经没完没了的荒林、怪石,还有那只后腿抽搐着垂死挣扎的野兔。
她一直都想,如果她不生在皇家,不生在纠纷的中心,兴许一切的结局都不会那么痛苦了,她会有一个爱护她的哥哥,还有带她疯,带她玩的姐姐。
可是一切没有如果。
蓝八将屋里所有的活口都迷昏了,连墙角的大花猫都不放过。
作坊很大,但人却不多,宋霁扫了一眼,没看到任何一个衣着特别显贵的人,心下担心是领头的人为了躲避罪责早早逃走了。
“要是负责的逃走了,这些下人也说不清楚事情始末,”宋霁很是担心,“到头来你的罪责还是免不了。”
杨寄柳耸了耸肩,
拿水浇醒了一个衣着褴褛的中年男人,男人见到他仿佛见了鬼一般的样子,嘴里嚷嚷着小的什么都不知道,便两眼一翻就要晕过去。
“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杨寄柳又舀了一瓢水从他头顶淋下去,“我问你,你们头儿在哪?”
男人眼珠子一转,指着左手边一个昏迷的男人,“他!是他!”
“哦。”杨寄柳扔下他,去他指的方向找人了,“这好些人呢,到底哪个?”
“小的、小的不清楚……”男人说话抖抖索索的,很是害怕,“大人把他们弄醒问一问,总归能知道。”
杨寄柳皱着眉,招呼宋霁,“宋公子,来帮个忙呗,这么多人。”
宋霁应了一声,视线在这些人身上转了一圈,拉了蓝八吩咐了两句,才抬脚过去。
杨寄柳已经弄醒了一个小伙,小伙迷迷糊糊的,挠了挠头,说了一句不知道便又昏睡了过去。
宋霁接连弄醒了两个,无论老幼都是这副模样,杨寄柳挠了挠头,转头问宋霁,“宋大夫,你这药可厉害啊。”
“药不厉害,只是这些小伙累坏了,正好睡一睡。”宋霁弯起了嘴角。
“那刚刚那个怎么……”杨寄柳一愣,脸色一变,“他莫不是……”
话还没说完,蓝八便提溜着最开始弄醒的中年男人回来了,踹了一脚扔到了他们脚边。
“宋公子料得不错,”蓝八瞪了那人一眼,“这人心术不正,刚刚就要跑!”
“不是,小的是害怕啊!”中年男人痛哭流涕。
“你怕?”蓝八说,“你怕这些躺在这儿的都不怕了?怎么没见他们像你一样反应这么大?”
杨寄柳眯起眼看着他,“心虚才怕,心虚才跑么,你说是不是?”
“况且,”宋霁道,“你也不是做工的人,这些人眼下乌黑,疲惫至极,我稍用些药便昏睡不醒,不像你,虽是衣着朴素,与他们并无二般,但面色红润,气色极好,显然是享福之人。”
中年男人眼看证据确凿,逃脱不了,干嚎一声冲过去抱着杨寄柳的大腿,“杨老板,这件事小的也是受了人的胁迫!小的一家老小都被捉了去!”
宋霁与杨寄柳对视一眼,这事儿有转机!蓝八一见有戏,立刻把人拖到一边软硬兼施地撬开嘴。
“诶对,”杨寄柳突然想起什么,“宋公子,宫里出事儿了,你为何担心他们,却来这里陪我找不大可能的线索?”
“我也进不了宫啊,”宋霁笑了笑,“帮你呢,是有酬劳的。”
“什么?”杨寄柳不明白。
“这不来了吗?”宋霁指了指门口。
这时太监正礼貌性地叩了两下开着的门,拿捏着那副尖嗓子说,“皇上传旨,杨老板,跟我们走一趟吧?”
秦承平和李征一左一右盯着秦既明,叫他无暇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