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定睛一看,御林军手持□□,尖端所指正是护卫队的侍卫们。
“四弟,闹得差不多了吧?”秦承平从李征身后走出,笑吟吟看着面目狰狞的秦承远。
“呵,”秦承远冷笑一声,“二哥,你这是何意?包庇犯人?”
“恰恰相反,”秦承平笑容不变,“二哥正是奉圣旨,将人捉拿归案的。”
秦承远眯起眼睛看他,“二哥,你以为刑部……”
“你以为刑部是你的天下?”秦承平打断他,“也不想想你二哥母妃的出身何处,能让你随随便便就得个刑部?”
秦承远愣了愣,见刑部尚书从秦承平身后小跑而出,与他低声道了几句,便挥挥手让人把宋霁押了下去。
“秦承平!”秦承远攥紧了拳头,狠狠咬着牙。
“四弟啊,别咬牙切齿的,”秦承平指了指天色,“看,天空马上要放晴了。”
“放你娘的狗屁!”秦承远吼道。
秦承平只是从容地笑着,耸耸肩。
渐渐地,层层乌云散了开去,日色顺着缝隙倾洒下来,落在二人之间的水洼地上,泛出一道潋滟的光泽。
“明白了吗?”秦承平走到他身前,扳着他的下颚,看着他的眼微笑着一字一句道,“什么都在我的计划之中,包括你。”
“主人。”
蓝一叩响了轻声窗沿,秦既明支开窗子,床上装睡的秦既白悄悄睁开了眼,“送师父出城了?”
“主人……”蓝一翻入屋内,半蹲在地,“请主人责罚。”
秦既白差点就掀开被冲了出来,被秦既明一把按在了床上。
“主人,宋公子将我与蓝八支开,再回过神的时候,祁大人与宋公子便都不见了。”
“怎么回事啊!”秦既白瞪着她哥,“不是说师父没事的吗!我要下床!我要指认凶手!”
“你指个鬼!”秦既明按着她,“秦承远还是秦承平?你歇着吧你,别一会儿逼急了人再给你一刀砍了!”
“可是师父……”
“他肯定不愿意走,”秦既明叹了口气,“多半是自首入狱了。”
“哥,你猜到了啊?”秦既白看着他,“那可怎么办?会不会受大刑啊?”
“要等审问完宫女太监之后,才轮到师父,”秦既明眯起眼,“时间不多了,祁信在哪,我要见他。”
蓝一应下,便闪出屋办事去了。
秦既明起身整理衣袍,让秦既白乖乖地装昏迷,自己要出宫去了。
“哥!”临走前,秦既白拽住他的衣角。
“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计划,但你要我做的,我都好好地完成了。”秦既白的声音有些哽咽,“你会回来的对吧?跟师父一起。”
秦既明摸摸她的头,笑了,伸出小手指,“拉钩?”
“拉钩!”秦既白伸出小手指勾住他的,“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嗯,不变的。”秦既明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
宋霁被狱卒一脚踢进了牢狱,也不知是福是祸地叹了口气。
这种刚出才出虎穴又入狼窝的感觉,真叫人遍体生寒,宋霁裹了裹衣襟,心里想,好在祁信逃走了,他应该能给既明报个信,也不至于太被动。
在牢中半梦半醒地呆了不知多久,一阵脚步声将他惊醒了。
宋霁扶着墙坐直了,见狱卒将他的牢门打开,秦承平负着手缓缓踏入牢屋,环视着周围。
狱卒朝秦承平行了一礼,便躬身退下。
“二殿下,”宋霁干哑道,“戴罪之身,不便行礼,望殿下谅解。”
秦承平笑道,“宋大夫不必如此客气。”
“那二殿下也不必客气地与我绕弯子了,”宋霁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有话不妨直说,再过些阵子,兴许我连话都讲不出来了。”
他自打入狱一来,未曾进过一粒米一滴水,现下能撑着墙坐直已是不易,嗓子更是干得要冒火。
“哈哈哈哈。”秦承平大笑起来,“是孤疏忽了。”
说罢,他拍了拍手,狱卒奉上新鲜的肉粥和点心,摆在了他眼前。
宋霁扫了一眼,抬头看他,“二殿下这是何意?”
秦承平一撩袍子,毫不介意地上的潮湿肮脏,坐在了他对面,“孤想与宋大夫聊一聊,聊到一半你饿昏过去了,这可太扫兴了。”
烛油一滴滴地落在破旧的烛台上,烛火摇曳,无声地将两人的身影拉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