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薛居正前来鹿鸣湖蹭饭的时候,带来了刚出炉的热腾腾的桃色消息。
“我跟你说,你这位堂哥可真的是小人小出新面目,无耻耻出新境界。”薛居正一手抓着筷子,一手拍着桌子,一副叹为观止。
瑶华竖起耳朵,聚精会神地等着他的下文。
只有崔晋庭嗤笑了一声,“我跟他一起长大,他是个什么货色我再清楚不过了。阴损挖坑没有他想不出来的,但是要想他担事出头,也没有人能比他更脓包了。”
薛居正忍不住笑,“以前那都是栽赃陷害在你的头上,我当然得替你骂娘;可如今他像张狗皮膏药黏上了阮老贼,我只想给他击鼓打气,摇旗呐喊!也让阮老贼尝尝这番滋味啊!”
瑶华憋笑得很辛苦。
崔晋庭看瑶华长眉弯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其实,他自己也十分好奇,便替她开口问,“说吧,他都干了什么?”
薛居正幸灾乐祸,正想说一句干了什么,自然是干了阮家小娘子,但一想瑶华还在旁边坐着,连忙改口,“咳,昨晚半夜时分,阮府中十分蹊跷地燃起了一把大火。那可是太师府,还不把半个京城都惊动了。今早便有不少人,天还没亮便去探望。然后呢,你那位大哥,背着荆条跪在太师府门前,端端正正,面容凄楚衣衫冷,楚楚动人。连那些前去探望的马车都得排在他后面……”
这场面,好生动。
瑶华一想到那些着急前去慰问阮家的夫人们看到这副场景,会不会想把自己的眼珠子抠出来。实在忍不住,哈哈笑了出来。“我的天,若是崔晋仪自己安排的人,阮家还能将人打走或者抓起来,可是这些夫人们,哈哈……”
虽说这么点风吹草动就着急上门表孝心的必定都是跟阮家一条船上,可是正是因为这样,阮家才更没办法封口。看见的人这么多,你知道这事是谁说出去的?阮家又能找谁算账?
崔晋庭也笑了出来,“然后呢?”
然后你那位大哥就被阮相爷请进去了。不到中午的时候,便被人抬回去了。
“被揍了?”崔晋庭挑眉。
薛居正嬉皮笑脸地点点头,“一回府,崔家就叫了医师过去。然后你祖父和大伯父亲自去了和府。估计这会儿应该已经退亲了吧。崔晋仪这一跪,舍弃了崔家的脸面,也扯掉了阮家的遮羞布。便是谁都不说,谁又能不明白。阮家小娘子想嫁个名门望族,那是再无可能。要是对崔家下手,你那大伯娘便能豁出去,什么话都能讲出来。到时阮家,阮皇后的脸面还要不要。还不如就这样,将阮小娘子嫁给崔晋仪,掩盖过去。”
瑶华嘲讽地一笑,“倒是得恭喜我那位大伯父心想事成。”
薛居正有点同情地看着这两口子,“你俩还真是天生一对,同病相怜。”
崔晋庭伸筷子抽他,“会不会说话,说前面半句就得了,后面半句给我吞回去。”
他转而望向瑶华,“名声坏了不是什么好事。我如今便是跟崔家一刀两断,如今走出去尚且面上无光。你是女子,名声更重要。和家那边女儿要是名声坏了,你日后出去交际,也难免要被人说嘴。为打老鼠,摔了玉瓶,不值得。”
薛居正牙都快酸倒了,“哎哎哎,你有完没完。我还没成亲呢,我还是个孩子呢,你这些话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说。”
崔晋庭奇道,“你不是自诩我大舅哥吗?”
薛居正夹了两筷子肉,狠狠地塞进嘴巴,凶猛地嚼了起来。
瑶华虽然没说话,却淘气地给崔晋庭夹了两筷子他喜欢的菜肴。崔晋庭心中美极了,飘飘然,不知所以。
薛居正简直快哭,“你们两口子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用完了午膳,薛居正拉着崔晋庭去书房议事。崔晋庭犹豫了一下,低声问瑶华,“你一会儿可有急事?”
瑶华有些惊讶,“都是家中的一些琐事,怎么了?”
崔晋庭道,“要是没什么急事,你要不要也来听听。”
瑶华也有些迟疑,“这不合适吧。”
崔晋庭看了一眼薛居正,“我信得过他,也信得过你。无妨的。”
薛居正有些惊讶地看了崔晋庭一眼。
瑶华笑了,“你们先去,我去安排一下,稍后便到。”
待瑶华走了,薛居正惊讶地问道,“你怎么……”
崔晋庭示意他跟上自己,两人一起往书房那边走去,“我昨天听到了一个故事,今日也讲给你听一听……”
片刻之后,瑶华亲自捧着茶水点心来了书房。
薛居正再看她的眼神就带上了些慎重和尊敬。
瑶华轻声道,“你们继续,我在一旁给你们煎茶。”说完便静静地坐在一边,完全没有插话的意思。
崔晋庭却转头看向她,“这一个多月,我去了陇西。陇西的铁煤,丝绸、硫磺还有盐的生意,如今几乎尽数落入了阮家的儿孙手中。他们在当地招权纳贿,官府说话都没有他们说话有用。其中河东县出盐,河东县令刚刚而立之年,年富力强,是个颇为正直的人,他不愿意与阮家同流合污,所以一直在暗中收集阮家的证据。如今他已经将这些证据的一些交给我带入京城。我准备面呈陛下……”
他看向瑶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