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祚清内里虽然和原主有很大的差别,但厚起脸皮来与原主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卧病在床的这几天,优哉游哉地看着辛斐围着她忙来忙去。
其实辛斐看起来冷淡,但对她心软得不得了,嘴上说着药很苦,结果喂给她的还是和了蜜糖的,给她换药包扎的时候咬牙切齿地说这伤口能不能让她长记性,然而手上的动作还是温柔得要命。
而且因为刚被天乾告白,辛斐与她眼神对视超过三秒耳朵就全红了,甚至能看见这个冷美人撒娇般拍她一下,让她赶紧好起来。
好起来就能继续doi。
李祚清深知辛斐对她百般依恋,并且对此也极其受用。
况且辛斐似乎在通过照顾她来获得奇妙的心理安全感,偶尔看李祚清的眼神简直像对现状满意似的。
天乾本身体质就优越,熬过了最开?始那几天初愈时病情反复不定的日子,再加上辛斐细致入微的照料,李祚清的伤口肉眼可见的好转了。
只是这期间还是发生了件让她感觉遗憾的事,那就是温明染的不辞而别。
那天她醒来后不久,认识的人几乎都在她面前露了脸,唯独温明染迟迟未现身。
李祚清完全没有想过温明染会自己离开,还猜想她是不是也受了重伤躺在别的哪里,而且众人在关于温明染的话?题上也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提起。
李祚清心里一下就升起了不详的预感。
——该不会和她一样出了事,根本没救下来吧?
开?什么玩笑,那可是她赌了半条命去救的人啊!要是最后还是没活下来,那岂不是——
辛斐按住她的肩膀,淡淡望了一眼窗外青灰院墙的一隅,那里是温明染在告别前跟她说最后几句话的地方。
“朗钰看起来好多了,我?就不留到她醒来了。”
说话时,温明染摩挲着一把不知从何处弄来的长剑握柄。
她周身的气?质已经和在李祚清面前时全然不同,除了习惯性地会笑几下,眉宇间其实散发着淡淡的忧愁。
辛斐并不在意这些细节,语气毫不留情道:“你要会李祚穆那里复命?他一定会杀了你吧。”
一个安插在长公主身边,还与大皇?关系密切的刺客,如果任务失败了,为了抹消怀疑,封口可是最好的办法。
“……”温明染闭了闭眼,不回她的话?。
于是辛斐决定好言相劝这个或许要冲动行事的情敌——看在她马上就要离开的份上,但也因为她害李祚清差点丢了命,所以这也是最多的仁慈。
“虽然不知道你在他那里落了什么把柄,但是最好趁现在走得越远越好。”
“哼,”温明染半分也吃不进她的建议,冷冷道,“我?去哪儿与你没有关系。”
“不过,我?不会再出现在朗钰面前了,”她气势突然软了一瞬,又倔强道,“倒是你,对她心怀不轨!要是被我?听见你对朗钰不利的消息,我?一定会回来——”
辛斐抱着双臂,不耐烦地打断她:“不管我心怀什么鬼,我?都不会站在大皇?那边害她陷入危险,也不会受人指使,期骗她的感情。”
对方句句戳她痛处,让温明染咬牙气?恼地瞪着她,偏偏都是实话?,甚至因为这立场让她连仅有的感情也无法承认。
罢了,辛斐于她,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温明染不再多说,而是整理好随身的物件,最后隔着窗棱看了一眼床帐内的身影,就飞身离去。
“什么?她会武功,还武力高强!咳、咳!”
李祚清惊讶的呼声拉回了辛斐的回忆。
“正是……殿下遇袭那日她执剑能与数位刺客打成平手,甚至更胜一筹……”当事的一位侍卫有些汗颜地答道。
不会吧,那个连琴都只会弹一首五光十色的温明染,竟然是如此深藏不露的选手?
李祚清觉得头有点大,但记得自己好像在迷糊中,确实睁开?眼看见过温明染一回,那时她的手里,是又把闪着寒光的长剑。
可这么厉害的人,怎么会以舞女的身份委身她的公主府?
对了,舞女……
李祚清想起来,温明染正是原主在大皇?的生日宴上看中并带回的舞姬!
这下,就是再迟钝也能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也难怪温明染不敢再直面自己了。
原来这一开?始就是冲着她长公主下的套啊。
无论是投原主所好,从长相到才艺,无一不与林栖梧相似。
到后来明明没有好处,却无论如何也要留在公主府,原来只为奉她大哥的命令,随时监控她,或者,给她致命一击?
生气?。
李祚清气?得倒回床上,赶走了屋?里所有的人,因为她而受伤的地方又开始钝钝的疼。
最开?始,确实是有点怀疑温明染的,可她还是被骗了,被那双看起来纯良无害的眼眸欺骗。
以至于之后一起经历的欢声笑语,小打小闹,都以为是她真心的。
给她赐琴,请琴师,带醉酒的她回府,带她出游,烟花,折纸……居然都是骗人的吗?
“胆?真大啊,原主可是个海王,这都敢上……”李祚清拉起被?,讽刺地笑着。
这种被背叛的感觉让她很不好受,更何况她已经把温明染当成了可爱的妹妹,真心准备以后给她找个好去处,可这现实就像盆冷水泼在头上。
果然,不认真就不会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