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冷风瑟瑟,到处都是结的冰块,冻的人心里直发寒。柳梦娴虽然穿的很厚,但因从前掉了孩子就有了畏寒的病根,不敢在外面多待,视察完了几个铺子就赶紧回府去了。
“奶奶,这大冷的天冻坏了吧。”说话的是她的婢女小桃,见到主子走进院里赶忙地放下手里的活计上来迎她,手触到柳梦娴的冰手,心疼道。
“无事,把热袋拿过来暖暖就好了,”热袋早就备好了,小桃依言取过来塞到了她手上。屋子里一共有三个大丫鬟,荷花正在给她烧水沏茶,小桃在忙来忙去,唯独不见往日在她面前最殷勤的玲珑。柳梦娴状似不经意地问了句,“怎么没见玲珑?”
“听说老爷那里缺人手脚她去帮忙了。”小桃没觉得什么不对,很快回答道,荷花倒茶的手却微微一滞。
“我有东西要交给老爷,你们就别跟着了。”前阵子她病了些时日把铺子先交给了陈德会看管,没想到她今天去看铺子却被告之名下的几间铺子都被转卖给了一个叫毋成的人,那人拿出的转卖契约上的字皆是她丈夫陈德会的亲笔签名。
柳梦娴批了件白色大氅便出了门,小桃正要呼唤不妨袖子被人拉住,扭头荷花看着她摇了摇头。
以前陈家可以说是江东府最穷的人家了,唯一值钱的便是那三间破茅屋,还有个考了秀才的儿子。柳梦娴家世虽不是首富,但也不差。光带来的彩礼就有满满的三箱子。后来陈家唯一的独苗、她的丈夫陈德会缕考会试缕不中,受到打击,心思渐渐变淡。整个人也开始趋于贪图享乐,那三箱子嫁妆都被他输进了赌场。
为了生计,她不得不学着从商的父亲,跟着天南地北的商人交谈喝酒谈生意,顶着各方的压力愣是开起了三间布坊。后来布坊逐渐扩展到整个江东府。陈家的家境从一贫如洗成为江东一户有钱的富户人家。
这一切都是柳梦娴的功劳,可惜没人记得她的功劳,领着她给的情。
走到半路天上飘起了雪花,瓣瓣如黄豆颗粒那般大,已经好多年没下这样大的雪了。记得那年下大雪时,东西头死了一个为家殷勤操持的妇人,也不知今天会不会也有个妇人离去。
走到一个红墙绿瓦的院中,院里空无一人,诺大的雪花飘在地上淋湿了地砖。柳梦娴心里不快,不是说这里忙的很吗?怎么都没见个小厮在屋门口候着?
雪越下越大飘落在肩头湿了衣服,她快步向书房门口而去,却突然急刹住了脚步。听闻到里头传来的声声暧昧,她的手指仿佛被这鬼天气冻的没了知觉。好不容易才缓过劲儿来,掐着虎口,缓步往屋里走去。
掀开帘子,便看到书房的小床上躺着两个赤身裸体的男女,沉浸在美好的天地中快速地运动,谁都没发现门口脸色刷然惨白的女子。
柳梦娴一路跌跌撞撞,仿佛后面有恶鬼追来似的。不知到了哪一处破败地方,她大喘着粗气。突然!一根粗布麻绳勒住了她的脖子,狠狠的用力,任凭着她双脚怎么扑腾都脱不掉,直到那双脚再也不动……
呼!柳梦娴突然睁开眼睛,仿佛溺临了水一般大喘着粗气。没死吗?她双眼四处打量,狭窄简陋的屋子里,除了一个很久没有烧火的冰冷炕床,连张桌子都没。
这里……难道是阎王殿?回想着她临死前的那一幕,除了那令人震惊的一幕和那根越勒越紧的麻绳,再往深地想,头就如炸裂般疼痛。
这时一妇人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个铁勺,想来刚才正在做饭,笑着道,“醒了,头还疼不疼?”说着以额抵额,感觉没有那么烫了才放下心。
柳梦娴却是愣住了,这不是她在柳家时的奶妈吗?从她出生起便开始喂奶,一直到六岁。后来听闻她嫁到陈家后奶妈便离开了,回到了北方老家。虽然奶妈比那时看起来苍老了很多,但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发生了什么事?难道她没死,奶妈还来照顾她了?她看着自己的手,眼眸骤然一缩。她的手因刚开始搬货裂痕到处都是,不会是这般白嫩。
她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