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事比较多,这不一忙完我就来了,”两人关系看来是不错的,周启鸣闻言哈哈一笑,然后眼睛不怀好意神秘道,“至于“畏罪潜逃”,这可不是我周子恒的作风。”然后露出一个你我都懂的笑来。
“这位是……你书童?”何宇向后一看才发现一个身量不长,长的白皙但是十分瘦小的男子,疑惑道。
“……算是吧,往后再跟你细说。山长现下在何处?”周启鸣有些难以解释,哪家的书童还读书的?
何宇虽然好奇但也没多问,收回了目光道:“今天是李夫子讲《中庸》,山长现下应该在半学斋。”
周启鸣道了谢,没有多叙旧带着吴子栋直接朝半学斋而去。两人先是走过头门、二门,走过走廊,便看到面前正中央一排房间,里面正传来朗朗的读书声。一些学生发现他们,个个好奇地往外观望,被夫子严声斥责后不死心地收回了目光。吴子栋本想好好看看,奈何周启鸣脚下走的太快,她不得不疾步跟上。
走过了讲堂,穿过游廊,便到了半学斋。周启鸣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洪亮的声音:“进来。”
一间不大的舍房,里面是日常住处,外面则是书写办公的地方。一张檀木桌子后坐着一个头发胡子花白年纪约六旬的老翁。吴子栋跟着周启鸣走进来便看到一道清亮锐利的目光直射而来。
“山长。”周启鸣修长的身体笔直地站在那,低着头恭敬地称呼一声。那山长放下手里的毫笔,缕了缕下巴处的白胡子道:“我记得你请了四天的假。”
“是的。家中无甚重要事便提早来了。”
“既无重要之事,以后就不要再三天两头回去了安心在书院学习。这次乡试你未中榜,好好想想自己错在哪里,勤加好学努力读书才是,不可荒废度日。以你的学识下次上榜绝不是难事。”清清淡淡的几句话却很是严厉,隐有斥责之意。看来这山长还挺看重周二公子的。
“是。”周启鸣恭敬回道。
“你身后是何人?有何事?”吴子栋低着头感觉到探究的目光在身上停留。
“把父亲留的信给山长看。”周启鸣转头在她耳边说道,一阵热流而过,浑身不自觉陡然发毛,吴子栋下意识地避开了头。
周启鸣见状挑了挑眉。
吴子栋恭敬地将胸前的信双手上交到山长手上,然后退到跟周启鸣站在一处。信上面将她的身份、目的说的极其详细。在山长看信时,房间里静悄悄的,窗外的微风不时吹过,吹起两人的黑发。周启鸣心中有事,目光不时看向旁边一脸平静等着的人。
读书对于大多数人都是难得的事,尤其是一些家境贫困的人更是艰难。一旦他们有机会接触到读书的机会,便会无比激动珍惜。上个月他还见到一家境贫寒的同窗来到书院,见到山长得知同意他入学,激动地当场下跪磕了五个响头。
“即是如此,”山长看完信抬头对着吴子栋道,一双苍老的眼睛却双目有神,“你以后便是我常宁书院的学生了,记得老夫给你的话“学而须思,行人谨善”。”说完朝外面喊了一声,从门外就走进一个青色绢衣的高大男子。
山长指着吴子栋道:“给他办理入学手续,把学规告之。”说完,那男子就领着吴子栋走出去了。房间里就只剩下他和周启鸣。
“你父亲既让他来,肯定不是给你做下人的,你以后也别老使唤他,省的耽误了学业。”一边做书童,一边读书?这样的说辞也就骗的了那孩子。
周启鸣闻言无谓一笑:“我知道。”全然不似刚才那副谨慎恭敬的模样,反倒更是随意。
山长没有在意他的变化,想到什么顿了顿,又说:“你这次招呼不打就回家去太鲁莽了,若不是我替你圆了过去,你要如何与斋长交代?”
“他上次实在是逼我太紧,我又一时想不到推辞,索性回家去。”周启鸣坐到椅子上,想起当时神色淡淡道。
山长听闻也不再言语。
山长说的男子叫严武,生的高大威武却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吴子栋多问两句问题,他答不上来或者说不清楚都会急的脸红。她觉得好笑,便不再追问。
严武见她不说话了,心里松了口气,但一想到自己解答不了对方的问题,心里便感到内疚自责。一路上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吴子栋完全不知他在想什么,新奇的目光在周围打量着。
等到了斋舍,严武带着她打开了一间房,里面甚是宽敞,左右两个床铺,两套桌椅。只不过其中一个床铺上铺盖了被子,桌子上也放了文房四宝。另一个则是空荡荡的。
这是两人间。
“你以后与周师弟同住,他为人很好,有不懂的不会的尽可请教他,现下跟我来拿东西。”严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