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周启鸣发现的时候,吴子栋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暗叫不好。深坑之上,他站在坑边,修长孤立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越发寂寥,一言不发,深邃的眼眸如同老鹰圈住猎物一般,眼里是意味不明的杀意。
吴子栋心里寒意渗起,刚才他可是轻描淡写地说出了“暗杀”。她呼吸一滞接着道:“周师兄,我,刚才什么也没听见。”
重生一次,何其不易,她只想好好地做自己想做的事。刚才那事……背后必定不简单,能躲多远躲多远。
周启鸣闻言,眼眸危险地微咪,这么说,那就是听见了,就是不知道听清了几分?吴子栋白皙的脸庞上坦坦荡荡,这是在向他表示即便听到了也不会说出去。
“如果让我听到半分泄露,”周启鸣的嗓音低沉冷漠,□□裸地危险,“你,还有函山村的家人。”他没有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比起初次见面的公子哥,平常书院中的夫子眼里的好学生,学生眼里的好同窗。此时的周启鸣才是他的真面目吧。她的心里突如其来一阵恐慌,想必平日里她通过利用他与其他学生交好的把戏也早被看在眼里了。
“我刚才真的什么都没听见,不知道周师兄此话是什么意思。”
周启鸣深深地看了一眼。不得不说这人着实聪明,遇到这种事竟还能表现的这么镇定。况且吴子栋的试卷他也看过,答案无论各方面角度都很新颖,还得到了山长的亲口称赞。又想起父亲特意将他安排进书院,还有山长当着他的面称赞此人的意思。
或许是该往自己的阵营里拉拢人了。下定了注意的周启鸣收回阴沉的目光,对深坑里的人说:“等着。”然后走开去找东西。
吴子栋在他走后舒了口气。这……算是没事了?
吴子栋被拉上来之后发现腿部和背部都有阵阵刺痛,许是被推到下深坑还有她刚才踩着苔藓,因为脚滑没踩稳磕到的。
背上她不好查看,腿上没问题。当下卷起裤腿,白皙纤细的小腿裸露出来,发现膝盖处确实有青紫色的淤青。吴子栋早晨束好的头发早就凌乱了,一头青丝随意地披在双肩,巴掌大的小脸映衬的更加娇小惹人怜惜。
还有低头时露出的纤长脖子……
周启鸣眉头微蹙,眼眸微缩。想不到吴家那样的人家竟然有这样出色的男儿,只可惜不是女子,不然他定会好好去怜惜,不让其受苦。
又想到两人之间的传闻,他的心里突然有种怪异的感觉。这就好比你原本对某人或某事不感兴趣,但是别人一直提醒,你忍不住去注意一样。可是……这是个男人,他怎么可能会对一个男人有兴趣?
他的嘴角自嘲地勾起。
现在的周启鸣万万想不到,再回想起往事才发现吴子栋无意露出的破绽是多么明显,他有多后悔当初没有怀疑过“他”的真实身份。
一个美丽家境贫寒的女人不比日后的朝中大臣好掌控吗?
“你的腿已经擦伤了,还是赶紧回去抹点药膏吧。”周启鸣清凉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许是方才得知周启鸣的真实面貌,吴子栋面上平静,心中却是畏忌。“那便走吧。”只是刚起身,脚下又是一阵刺痛,竟是起身时太猛,脚踝扭了,当下坐倒在地上。
周启鸣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他,然后紧抿嘴唇,眉头微蹙。英俊的面庞在月光下如莲花池中的潜藏的锦鲤深藏不露。
“上来,我背着你,”感觉到身后人迟迟没有动静,不耐烦又道,“快点。”
吴子栋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又心想要拒绝,但是想到此人的性子,怕是她一番推辞会引起怀疑。终于磨磨蹭蹭地爬到了他的背上。
周启鸣虽然比吴子栋大几岁,身量修长几分,但毕竟背着一个不轻的大活人,路上走到一半喘息已有几分重了。吴子栋心里过意不去,想下来自己走,开始慢慢挣扎着。
“别动!”周启鸣冷声警告,手下力道加重,吴子栋觉得她的腿都要被那双手掐青了。
“你要不放我下来吧,我自己也能走。”察觉到对方的不喜和不善,吴子栋开口道。
周启鸣闻言轻喘着气:“你觉得我连这点路都走不了吗?”语气颇凶。
吴子栋被这口气噎到,心里有点不舒服。这人怎么回事,这不是考虑你吗?不过接下来再听到喘气,也识相的不再出声了。
周启鸣的心里却莫名烦躁,脚下的步数沉了许多。脖颈一边传来的淡淡呼吸,更令的这点烦躁如遇水的鱼儿畅游在其五脏六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