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舒挂了电话,回身推开病房的门。
裴母躺在病床上,一脸担忧地望着裴舒。
方才裴舒在外面打电话,声音依稀传进来,裴母听见她说嫁给程以南这些年过得痛苦和屈辱,真真是心如刀割般难受。
这孩子,当初看上程以南,非他不嫁,他们做父母的虽然对他的身份不太满意,但也尊重女儿的意愿,让她嫁到程家去。这之后,裴家对程以南工作上各种扶持,让他在程氏坐稳总经理的位置。这才过去多久,程以南权势加身之后便翻脸不认人,居然敢让外面的女人给裴舒添堵。裴父裴母不是没劝过,可怜裴舒执迷不悟,和他结婚三年,硬是不死心,非得跟他耗下去。裴母以为她这辈子都栽在程以南身上了,谁知道,裴舒出国一趟,回来就告诉二老要跟程以南离婚,连律师都找好了,这只不过是知会二老一声而已。
裴父气得够呛,骂她任意妄为。
当初不嫁也罢了,现在裴家和程家生意上千丝万缕的关联,哪能说断就断。她以为是在做游戏?!
裴舒不管这些,直接从市中心的家搬出来,住到自己的澜湖别墅去,果决得很。
父女俩直接杠上了,见面就是吵,直把裴母吵到心烦意乱,干脆住进医院。见状,父女两人才消停一些。
裴舒心里内疚,裴母的身体本就虚弱,有心悸的毛病,年纪大了,更得小心护养,然而这一次住院,却是被她闹的。于是主动低头求和。
裴母也不知道父女俩私下说了些什么,只见裴舒近来这些日子有事没事往家里公司跑,成天陪裴父吃饭,殷勤得很。许是做了不少思想工作,反正这会儿裴父已经完全接受裴舒离婚一事,仿佛还格外支持。裴母不想其他有的没的,见父女俩和好如初就安心了。
裴父坐在沙发上看文件,见裴舒推门进来,假装没听见她刚才在门外说的话,冷哼道:“今天你闹这么一出,我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一群老家伙全打听裴家和程家是不是闹掰了,其中关心不假,但也存着看热闹的心思。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裴舒总算是摸透了裴父的性子,典型吃软不吃硬。她连忙上前,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道:“都怪我。爸,那您是怎么说的?”
她主动上前替裴父按肩膀,换来裴父一声冷哼,但脸色却明显缓和下来:“还能怎么说,我一个字都不用说就已经表明我的态度。”
裴舒将这话在脑子里转了转,恍然大悟,深以为然地点头:“爸,还是您厉害。”
这么大的事,如果裴家没有澄清,没有否认,那就相当于默认了。
裴母有些担忧,说:“舒儿,你在你婆……你在章慧的生日宴上闹这么一出,恐怕以后就落得个不尊长辈的名声……”
当母亲的,最担心她的声名有损,一个不孝的帽子扣下来,试问以后还有哪家会同意儿子娶这么一个厉害媳妇?
裴父翻了一页文件,头也不抬地说:“你还担心什么名声?这事本就是程家的错,再怎么说也怪不到我们头上。要是我女儿继续忍气吞声,外面的人岂不是以为我裴家好欺负?”
裴舒听了两人这番话,说不感动是假的。按原来的轨迹,原主自杀后,两位老人接受不了事实,痛心疾首。裴母更是一夜白头,郁郁寡欢,精神恍惚,身体迅速衰败下去。裴父既痛心爱女,又担忧妻子,还要兼顾公司诸事,身心俱疲,最终把身体熬坏了,不得已从公司高位退下来。
如今裴舒接替了原主,自然不会再让两位老人走上晚年凄凉的路子。她暗自下决心,一定要把裴父裴母照顾好。
裴母见丈夫有恃无恐地支持女儿,又见裴舒半点反省的意思都没,不由得埋怨地瞪了丈夫一眼,仿佛在谴责他。
裴父接收到爱妻控诉的眼神,想要哄几句,碍于孩子在场,又不好说什么。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转头打发裴舒:“你要是闲着没事就帮我去机场接个人,今天老宋家里有事请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