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我一把挣开他的手,退后两步看向他。
他抿着嘴低头呆了半晌,才重新抬起头来看着我,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冲我道:“我就是赵政!”
赵政是谁?我半天摸不着头脑,不过不是嬴政就好,那就是没有骗我。
这时,吕不韦轻轻的咳了一声,训斥道:“殿下应该改口了,如今大王继位,已经正式策封殿下为太子,亲口赐嬴姓,殿下以后不能再以赵政自称,您是嬴政,我大秦的储君!”
嬴政!赵政就是嬴政,原来赵政真的就是嬴政。我原想骗骗自己的,不想让自己相信我觉得在这个时代唯一想要保护的人也在骗我。而如今吕不韦的这一番话却将这个念头彻底打破。
其实我应该猜到的,从赵姬对那个嬴政的态度;从赵姬对小质的态度;还有宫里发生的一系列的事中,我就应该猜到的。
难怪赵姬为了找回国的机会去停掉那个孩子的药,难怪最后走的时候会把那孩子留在了赵国王宫。这一切都能解释了,显而易见赵姬想扮成那孩子和我一起出宫,谁知道中途却杀出了乐乘这一出来。找不到我,只好自己先走了。而樊于期想毕就是当时在赵国的内应吧,之后还留在赵国救我应该是小质的意思。赵质:哼,留在赵国的质子。
“嫣然,我们回去再讲好不好。”赵质……不对,应该是嬴政重新抓紧我,然后小心翼翼的说。“那笨丫头……哦不是,是楚楚也在盼着你回去呢。”
也罢,事情已经这样了,我还能说什么呢。在他们的立场,想保住质子的心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如果真的是小质留在了质子府,那么病魔缠身,又被下毒的人就是他了。
“好,我们回去吧。”我挎下肩答应的同时,嬴政的嘴角扬起了。
“于期,虽然你是奉命来的,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并一路护送我到了咸阳。有空约出来吃个饭好了。”对这算是恩人的家伙扬起笑,并抱起拳朝他一揖,趁机将手从嬴政的手里抽了出来。
上马车时,蒙骜的意思是让我和他一辆,吕不韦和嬴政一辆。不过嬴政黑着脸不同意,争了半晌(其实是蒙骜在说,那太子爷一声都没出),最终‘沉默是金’了,嬴政靠着沉默打败了这大秦第一武将,我便坐上了那辆古代版的劳斯莱斯。
马车里铺着华美的缎子,缎子上绣有星辰山河,一旁还有柔软的靠垫,看那软软的样子靠上去铁定舒服。
不过这时我真的没有这样的心情去想这种事,嬴政这事情虽然在情在理都没错,但对于我来讲这是一个很严重的背叛,无论在什么时候,我都花尽了所有的心思为他们一家在打算,如今这一切让我情何以堪。
也许是感受到我的沉默,嬴政在车内也一直不语,只是出神的盯着我的脸,气氛变得异常沉默。
就在我出神之际,外面变得十分嘈杂。我恍惚听到有人高喊:“保护太子!”
保护太子?有杀手吗?我一惊,忙一把将嬴政拉到面前护住,警惕地将马车的帘子掀开一条缝。但这条缝也足以让我看清楚外面的情况了。
几个黑衣人蒙住了脸正与周围的侍卫打斗,而蒙骜想提着剑冲到我们这边却被一个看上去功夫不弱的人给缠上而脱不开身。这时,另有两名黑衣人已经直直像我这个方向冲过来。
困在马车这里面可不是件明智的事,见势不对,我拉着嬴政一纵身出了马车。
两名黑衣人见到了我们俩便齐刷刷的仗剑刺来。我看准了时机带着嬴政闪到了城墙角落里,将他放在了身后,不论任何人都不可能越过我而伤到他,所以这个位置是最为保险的。
接着我单手劫住其中的人的手,用力像外一扭,然后起脚直朝他下身踹去。
打架我怕,主要是怕下手没个轻重伤到人;而拼命我却不怕,原本做这一行就是安了心同人拼命的;如果在现代我继续做这行,指不定哪天就为了要保护什么领导或者是重要人物而博了性命,因此在这当口儿我倒没啥顾忌了,脑中唯一的念头是不能让人伤害身后的人。
“小质,我给你的东西你带着吧,记得拿出来用。”我突然想起了我曾经给过他的那个小弩,万一我有什么闪失,他靠着那玩意儿应该可以自保一阵子,等救兵的到来。
对付了一个刺客,又来了两个。以一敌二,虽然不成问题。不过我手上没啥兵器,可有些吃亏。总不能要求我空手夺白刃吧,眼前的人我敢保证,绝对是受了专业训练的杀手,要从他们手中夺兵器简直是在讲笑话。
“嫣然!”见我遇险,嬴政在后面叫了起来。“你走!”
我险险的闪过面前的剑锋,然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闭嘴!”然后把精力又放回了面前的危险上。
同时,不知是谁杀到我了旁边,用刀挡去了挥向我的剑。哪位英雄以刀相救!我脑子中一瞬间冒出了一句傻得掉渣的台词“于期!”
我吃惊的看着旁边杀得正欢的樊于期,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这一缓,我居然有了空档用脚踢起地上的剑到手中。
这一转变让我们两的进攻如鱼得水,而这段时间也足以让援兵赶来。一大群士兵在一名将军的带领下,冲了过来将剩余的人团团围住。而最开始被我打倒在地的那刺客见势不对,飞身逃走了。
“蒙武来迟了,请太子殿下、相爷恕罪。”为首将领下马向几个跪拜。
“回宫吧!”只略略点点头,嬴政拉着我直直的往马车方向而去。
我用余光瞄见吕不韦将将蒙武搀起,安慰了几句,然后各自归位了。临出发前,嬴政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掀开马车帘子朝外道:“樊于期,你可愿替我驾车。”
被点到名的那家伙一脸的喜出望外,屁颠屁颠地就跑来了。
现在马车里的气氛一片死寂,嬴政这小子死死的瞪着我,就像是要在我身上瞪出两窟窿似的。
我气不过,不甘的回瞪。做错事的又不是我,这臭小子干嘛那表情。
“嫣然!”气氛由马车外的那小子打破,我想到了你上次给我猜的迷了,声音兴奋得不得了。
迷?我恍恍神,我啥时候给他猜过迷了?“那你讲!”白了嬴政一眼,我将马车帘子掀开,凑过去问樊于期。
“那辆车是大王的。”他高兴的说出答案来。
我这时才想起这迷语是昨天与他打赌时说的,迷面是:如果有一辆车,驾车的是王子,坐在里面的是公主,请问这辆车是谁的?
“错!”我卟哧一笑,“其实我已经告诉你答案了。”
他听我否认接着挠挠脑袋,不解的问:“那还有谁能有这种车来的。我认输了,你说答案吧。”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递给我。
“答案当然是车自然是‘如果’的呀,不是说了‘如果’有一辆车吗?”我笑眯眯的接过钱往怀里揣去。
“什么?你耍赖!”他不依的开始叫唤,我正想回敬他一句,却被人给狠狠的拉了回去。兴许是见到嬴政脸色不佳,樊于期立即噤声了。
“嫣然,你真的不打算原谅我了。”他的脸黑得更沉了,不过眼中的伤感却是无法隐藏的。
看他这样,我也十分难过。伸手拉过他柔声道:“算了,别想了。我不气了!你不是叫了人来救我吗?你守了我们的约定,没有丢下我一个人不是吗?”
我看到他抬头时眼里的光彩以及浓浓的歉意。
我突然想起了那时我对郭胜说我讨厌信任的人对我说谎时,他那张惨白的脸,以及之后的一个月对我避而不见,想来也就是为了这事了。
“那我们回家了!”他的嘴角扬起了笑,坐到我身边来靠着我问。
我点点头,任他用力的抓住我,笑着回了他一句:“好,我们回家!”
“不过嫣然,下次再遇到这种事,你不要再像现在这样挡到我前面。我曾说过,我会保护你的……”他突然沉下了脸,开始一本正经的数落我。
听他那超乎年龄的唠叨,我突然也觉得心里甜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