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亭里增加了这一主二仆,顿时增色了不少。
“江月真这厢有礼了。”
江月真对着僧人和萧泽几个人施了一礼,缓缓落座。
惠达主持双手合十,眉目淡然地说道:“阿弥陀佛。”
另一边萧泽扮演的是个道士,他微笑着道了一声“无量天尊。”
江月真略微惊讶,眼睛多看了萧泽一眼,原以为是个教书先生,没想到却是个道士,近距离观看,她才发现这人竟然长得如此俊美,剑眉如墨,眼眸如星,鼻如玉管,周身散发着温润如玉的儒雅之气,却又带着淡淡的不可忽视的威严,哪怕一身不起眼的灰袍子,也不丝毫不损他满身风华。
“这位道长,上次的酒楼里的事情,是我鲁莽了,扰了道长清誉,还请见谅。”
江月真知道对方竟然是修道之人,立刻觉得事情严重了,出家人和修道之人,最是忌讳这些,怕扰了修行。所以,她诚心诚意地道歉,有些后悔当日的意气之争。
昭明帝萧泽心里为小姑娘诚惶诚恐的表情想笑,面上一片淡然,温文尔雅地说道:“江姑娘多虑了,我已经忘记前几天的事情了。”
惠达主持握着佛珠转动,听到这两人的对话,为之侧目,询问道:“两位原来是旧识。”
江月真听到对方的话,放下心来,微笑着说道:“大师猜错了,我和这位道长不过是一面之缘,算不上故人。”
“主持方丈不仅仅固执,还这么八卦?”昭明帝喜爱论道,学的是道家一脉的,天赋极高,一时无人能及,后来遇到这位惠达和尚,才算遇到对手,两人不仅仅一起论道对弈,偶尔昭明帝还会怼一怼这位德高望重的大师。
昭明帝的维护,让惠达和尚又高看了一眼江月真,这位姑娘不过豆蔻年华,却是难得的绝色佳人,难怪陛下这么在意?
他只当昭明帝再清净无为,也是凡俗之人,也是九五之尊的帝王,喜爱美貌的女子这是正常的,然后误会就这么产生了。
他站了起来,说道:“贫僧还有功课要做,先告辞了。”
惠达带着弟子离去,小和尚不解,问道:“师父,棋还没有弈完,这样离开好吗?”
惠达回道:“为师这是知情识趣,故意给他们腾地方,让那女施主收了那假道士,咱们就不掺和。”
假道士?这是师父对陛下的称呼,每次论道,师父都说不过陛下,认为那是歪理,私底下称呼他假道士。
女施主和假道士,是他想的那个关系吗?
小和尚八卦地猜想着,心里却肯定了,陛下喜欢那位女施主,等会儿,他拿这个消息去和师兄们分享,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师父和陛下论道了。
然后,整个皇觉寺都流传着陛下和江月真的小道消息,小和尚们开心了,有了美人,陛下就不会来找方丈下棋,方丈就不会被气了。
凉亭里,棋盘上黑白棋子纵横交错,江月真瞧了一眼,黑子摆着像一条腾飞的龙,而白子的局势却一言难尽,像一把摆了一半的屠龙刀,却被黑龙盘旋着,封死了所有的出路。
昭明帝萧泽看着少女微蹙的秀眉,却没错过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喜,他拢了拢灰色的衣袖,淡淡一笑,道:“江姑娘似乎能破这局,不妨试一试看。”
“这……惠达大师……”
“无妨,大师德高望重,必定不会介意这些小事的。”昭明帝萧泽温和地安抚着,那个老和尚自诩得道高僧,才不会和小姑娘计较这些名利,在他的面前每次都装作慈悲宽和的模样,当然这和尚除了八卦些,还是对得起外面的盛名。
江月真是真的一时技痒,难得遇上如此有趣的棋局,好胜心一下被激发起来,在对方再三邀请下,拈起一枚白玉棋子,思索了起来。昭明帝看着眼前这姑娘时而蹙眉,时而微笑,眼睛闪着亮光,比天上的星辰还要璀璨,一双眼睛漂亮迷人,反而让人忽略了她艳丽得过分的容颜。
一局棋了,江月真纠结地看着棋盘上的黑白棋子,各占半壁江山,似可惜,又似兴奋地望着,昭明帝萧泽浅笑着说道:“竟然是和局呀,你差一点就胜了,真是可惜呢。”
江月真看了看棋局,有些不舍,为难地看着眼前的灰袍男子,雪白整齐地贝齿轻轻咬了咬粉色的樱唇,提出了一个请求,“道长,可不可以再陪我下一局棋?你放心,我不会浪费你的时间,我会付银子的。”
“你付银两给我?”昭明帝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还是位少女,他下意识反问道,看到少女突然醒悟过来而歉意的眼神,他又道:“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我们这些修行之人也要吃饭,也要银两,只是没想到有一天我这棋艺也能赚钱。”
这道长竟然答应了,还给了江月真台阶下,江月真欢喜地道谢,从精致漂亮的荷包里,拿出十两的小元宝,双手递了过去,微微笑道:“月真棋艺不精,还请道长不吝赐教。”
昭明帝萧泽淡淡笑着,接过自己亲自赚的第一份薪资,他如竹节般修长的手指轻轻掂量着,道:“十两银子,可以陪月真姑娘弈十局。”
一直当壁花的桃红不乐意了,她们这些大丫鬟每个月的月钱也不过才二两银子,这人竟然一局棋一两银子,这不是看着姑娘天真不知事,故意讹诈吗?桃红准备站出去,却被眼明手快地柳莺拦了下来,她对着桃红摇摇头。
江月真当真开心地道:“如此,多谢道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