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醒了?”
吴消寞眯了眯眼,眼前还是有点模糊,但是依稀能看见一个人脸。
吴消寞伸手揉了揉眼睛,看清面前的人后,惊得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是谁?”
吴消寞指着眼前这个胡髯茂盛,面相粗犷的大汉叫道。
胡髯大汉蹲在床边,伸手摸了摸满脸惊恐的吴消寞的额头,道:“醒了就好,脑子还算灵光,没烧坏。”然后起身转到桌子那儿,背对着吴消寞,开始鼓捣着什么东西。
“阁下……请问这是哪里?我又为何会在这儿?”吴消寞揉了揉太阳穴,皱着眉问道。
胡髯大汉依旧背对着吴消寞,道:“这里是缘来客栈的客房。至于你呢——”胡髯大汉转过身,道,“你是被我从叁汾河畔捡回来的。”
“你,你!”吴消寞瞪着眼前变了一张脸的人,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不认识我了?”那张原先满脸大胡子的脸,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干净女子的脸,而这个女子,吴消寞不仅认识,还挺熟!
“颜,颜玦师妹?”吴消寞用力眨了眨眼睛,确定这人的的确确站在自己面前后,吃惊道。
女子还穿着貂皮背心,腰间扎着土黄色的宽布带子,和那张清秀的脸格格不入。
她对着吴消寞粲然一笑,道:“消寞师兄,好久不见哦!”
吴消寞觉得脑袋又胀了起来,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颜玦——洵灵山庄颜家的六小姐,即是颜玖的六姐。
除此之外,她还是吴消寞唯一的师妹。
2.
吴消寞六岁时被洵灵山庄领养,十四岁时离开洵灵山庄,漂泊半年后,有缘在九重山上拜得一个师父,名叫太虚子。
在那里习得一年武功后,吴消寞想回洵灵山庄看看,于是太虚子便将自己随身带着的弦鹤骨笛送给吴消寞防身,嘱咐他下山小心。
吴消寞回到洵灵山庄后,本想和还是小男童的颜玖炫耀一番他的弦鹤骨笛,结果被颜玖的六姐——颜玦看见了。
颜玦只比吴消寞小一岁,正值十四年华,她一直觉得吴消寞十四岁就独自出去闯荡江湖的行为极为英勇,自己虽是个女儿身,但也应该在这个年纪出去见见世面,所以一心以吴消寞为榜样。
这次吴消寞不仅回来了,还带了一个精美雅致的骨笛回来,颜玦简直比颜玖还要开心羡慕,天天来找吴消寞问东问西。
吴消寞那时还是年少轻狂的少年,有一个小姑娘崇拜着,心里自然是得意自喜的,于是将自己在九重山上如何拜师、如何学艺,自己的师父太虚子又是如何了得、如何厉害等等,全都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
听得颜玦眼睛发光,恨不得换身为一只鸟,立刻飞到九重山,去看看这个太虚子是何许人也。
然而,吴消寞讲完后,将弦鹤骨笛从颜玦的手里毫不留情地抽回来,得意道:“我师父他老人家啊,不收女徒弟!”
谁知颜玦并不死心,吴消寞又要离开洵灵山庄时,她竟然也要跟着,由于那时候颜夫人的第七个孩子已经快要临盆了,颜禛分不了心,所以只嘱咐吴消寞好好照顾颜玦,便随她去了。
起初吴消寞只是想带颜玦去外面见识一二,再让她去九重山上看看自己如何认真练武习道,然后带她回洵灵山庄,让她在颜玖面前多讲讲自己的英姿美迹,使颜玖更加崇拜他。
可是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往往是另一番图貌。
吴消寞领着颜玦上了九重山,带着她来到太虚子跟前后,太虚子一瞧这小丫头,门庭饱满,骨骼甚好,还有一股初生牛犊的劲头,再加上她一见到太虚子,就赞美他老人家如何了得,如何厉害,把太虚子夸得眼睛都笑得睁不开了。
可怜了吴消寞在一旁急得像猴子一样抓耳挠腮——
师父,这些话都是徒弟我说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