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哥。”
他好像一直知道我在这里。
“长绝。”既然被发现了,我索性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的草地上,“今天师哥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已经是个大男人了。”
“没关系,也不是什么大事。”他的侧脸在水光的映射下晦明不定。
我注视着他,笑道:“我们长绝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好看啊。”
他愣了愣,偏过头看了我一会儿,然后也轻笑了一声,“是吗?”
是的,比今晚的新娘子还好看。
我们静静坐着,万籁俱寂,微风偶尔会吹过脖颈,,不冷,很舒服,人在天地间很渺小,但很安心。
这样的夜晚,很美好。即使隔了几十年,我还依旧怀念。
怀念一回,感伤一回。
“水长绝,你残害同门,杀死亲人,罪不可赦,现将你逐出师门,我们恩断义绝,你永世不得踏入九重山半步!”
师兄冰冷的话语如利刃般射向他,他面无表情,一言不发,拿剑挥断了衣摆,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我望着他的背影,满心的怨恨与愤怒,恨他为什么会走上这条不归路。
自此,我在也没有见过水长绝。
也许,不见,便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人越老,脾气就越古怪,我收了启之唯一的儿子吴消寞为徒,想传授他我所有的心血,然而时常想起他死去的父亲,便又想起那半张月光下的侧脸。
这么多年了,他还好吗?
消寞和他父亲一样,都是极勤奋的人,等他学会保全自己后,我便随便诌了借口,让他下山了,谁知过了十年,他不但回来了,还带来了那个我不愿见到的人。
他依旧那么年轻,那么好看。
濯濯如春月柳。
然而我已经很老,很老了。
岁月无情,我第一次觉得生命那样的无力。
“师哥,在想什么呢?”
我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赶紧提起鱼竿,果然,钩上的蚯蚓早就被溪里的鱼给吃了。
“没什么。”我偏过头看了看身边头发已经雪白的水长绝,欣慰地微笑起来。
还好,这小子现在也和我一样老了。不过老了也还那么好看。
“师哥,你干嘛笑得这么开心?”
“没事。”
“一定有事!”
“真的没事。”
嗯,老天有时候还是公平的。
作者有话要说:糖发得差不多了,下面就……下刀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