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昭一脚缎靴踹在老头子屁股上,“不?需要时是泼出去的水,需要时是小棉袄;不?想?管时她独立坚强有主见,想?管时她脑袋糊涂目光短浅,你说我招个小弟都没这么好的事,天黑了你就净会做梦了?”
老头子噗通一声被踹倒在地,他急的满头大汗,几乎要吓得半死,毕竟曲昭的功夫他已经见识过了,他立马跪在宗仁面前抱住他的大腿,哀求道,“大人,你可不?能纵容手下?使用武力?,周朝才不?是什么武力?社?会,我们是讲究律法的社?会,京城里面,天子脚下?,你一定要保护好我这个证人,不?然我......我给你磕头了好不?好,你饶我一命!”
其实还真没什么需要老头子继续招供的地方,毕竟他的确如他所言没有杀人,尸体这个出血量,他要动手,没净几次身,身上是洗不?掉血气?的,而他身上没有浓重?的血气?,只有指甲缝间留下?了一点难以扣掉的蔬菜细末;
毕竟他久未见李信月,两人关系生疏,平日里少?有往来,再者他也没有撞见凶案现场,只是人性里的恶欲发作,帮凶手伪装了一下?现场,律法没有办法惩罚他的不?道德;
但是宗仁偏偏想?要为?这个已经离开人世的坚强女?人,让这个愧为?人父的老头子内心遭受哪怕片刻短暂的煎熬;哪怕只是活在这个世界上无意了解她的故去,因此想?要给李信月的一点迟来的、微不?足道的慰藉。
老头子卑微的伏倒在宗仁的脚边,浑身颤抖,一个劲的告饶,都没有得到?宗仁的回应。
“......”
几个时辰后,那盏微弱的油灯燃尽熄灭。
李信月的新居外,天色慢慢亮了起来。
大理寺的巡逻队伍把老头子押送去了大理寺等待发落。
宗仁撩开帘布,从?李信月居住的西厢房踱步走出,垂眸看着被阳光映亮的正院,“血迹从?西厢房伊始出现,断在了正院。
且已经检查过其它地方没有出现任何的蔬菜细末,与?老头子的口供也对得上,他就只是看见西厢房的被褥和塌垫不?见了,自?己从?木柜里拿出备用简单的掩饰了一下?,因为?没有找到?枕套,便把枕头随意的塞在喜被下?面。
如果我是凶手,在床榻上杀害了李信月,用塌垫包裹住她的尸体走出来,那我所过之处必定是血迹流淌,血迹绝对不?会凭空断在了正院。
推算一下?李信月遇害的时间,我们昨日午后在成衣铺沥见过李信月,稍早时候饭桌上还摆有饭菜和两副碗筷,还有没有来得及收拾的炊房,老头子是在傍晚敲门?无人应答擅自?闯入见到?了凶案的现场,决定帮凶手销毁证据。
初步判断李信月的遇害时间在昨日她关店铺回新居用膳到?傍晚尚未用完晚膳之间,这段时间不?走够让血迹凝固,那显然凶手也不?可能是把尸体带出放在正院,沥干了血再带走。
既然排除了这种?可能,那么根据血量的分布,李信月可能就不?是死在西厢房里,而是死在正院里。
她可能是在西厢房遭受了流血的伤害,跑出来以后在正院遭受了致命伤,倒在血泊沥。
消失的被褥和塌垫极有可能是用来裹住李信月的尸体迅速被带走,只要凶手动作够快,就可能会出现血迹断掉的现象。
但是血涌是很快的,凶手走不?了多远,而且我猜测现场留下?如此多的血迹,就是因为?凶手处理完李信月的尸体后,回来想?要处理凶案现场,却恰好撞见了闯入新居的老头子,他没有选择继续杀人,很可能是因为?那时候已经临近夜晚,他需要赶时间出城,晚了城门?就关上了。
只需要在附近排查一遍,就能找到?李信月的尸体。
不?会超过方圆半里。”
宗仁抬眸看曲昭,“姐姐,你的鼻子灵,你嗅嗅呗。”
曲昭虚伪客套的笑了一下?,一巴掌毫不?犹豫的糊在宗仁脑袋上,“你当我是属狗的吗,给姐姐应有的尊重?呢,不?能和姐姐在一起了,就随便了知道吗?你们读圣贤书的人没听过一句话叫‘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吗,在我们靠拳头说话的世界里,也有一句话叫‘一日小弟,终生小弟’,你这个人真是恃宠而骄,不?懂规矩。”
恃宠而骄的宗仁一双眼眸清澈明亮,傻傻的看着曲昭笑着,脑袋还蹭了蹭曲昭的掌心,就是一副彻底没救的样子。
“一天到?晚,光会造反和撒娇,你说你有什么用?”曲昭用力?戳了两下?宗仁的额头,结果那处娇贵的皮肤肉眼可见的红了一片。
曲昭立刻心虚的挪开眼睛,走动着开始找寻起来,“城市里抛尸是不?能光明正大的,凶手想?要藏尸体,那势必是因为?不?想?让人发现,想?要拖延人们发现李信月遇害的时间,方便他能够逃跑。
依我经验,藏在别人家里一是比较麻烦,二是一户有人居住的人家活动痕迹多,活动痕迹越多,越容易发现外来的尸体,就算侥幸当下?没被发现,尸体总会发臭的,藏不?了几天——”
曲昭顿了顿脚步,扭头同?宗仁说道,“我看,倒不?如藏在这座属于李信月的新居里面,反正她是独居,能掩盖很长?一段时间。”
曲昭当真在这座宅院里认真的闻嗅起来,束发高绑,随着她的动作晃动,无意间拂在身后宗仁鼻尖,她也不?甚在意。
当事人却觉得有一根羽毛在他心上摇曳了一下?,宗仁慢吞吞地停下?了脚步,用指尖轻轻碰了下?自?己的鼻尖,他有些恍神,白皙的面容上升起害羞的红,就这么愣在原地看着曲昭向远处找寻。
不?稍多时,曲昭停在后.庭院墙脚下?的井口前不?动了,那是一口用花岗岩盖住的井口,上面还有动工的痕迹,想?来是并未竣工,有几丝没压住的血腥味道从?未封实的隙缝里飘出,拂到?了曲昭的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