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她的眼神顿时变了,一片压抑的寂静里,施言笑了一声。
“我没听错吧。你那个小师妹还需要咱们去找吗?想找她还不简单,你只需要站在这里,她自然会主动现身,拉你去死。”
法洁道友面颊微红,难得辩解道:“雁道友,你不认识她,可她从小是我养大的,当年她被遗弃在冰天雪地的昆仑山,是我找到她,养大她,尽管她变成现在这样,我也不能对她置之不理。当然,如果你们都不同意,大家从这里分开就好。不必为了我过多耽搁。”
我看着大家,原来在这里的人很想靠近施言,而法道毫不犹豫地走向法洁道友,站在她身边,清敏师弟还被法道拉着,于是我们形成了两只并不明显的队伍,只有我一个人站在中间。
我朝施言尴尬地笑,又朝清敏师弟看了一眼,清敏师弟愁苦地看着我,却没有挣脱法道拉着他的手,于是我也只能叹口气,说:“雁兄,你这是何必让我这么为难呢。”
施言看着我,有片刻,我觉得他眼神看起来很疏离。
“先走着吧。”我努力打圆场,“毕竟法洁道友灵力高强,刚才的雷符也只有她一个人能引动电光。我们还是不要太着急分道扬镳。”
“你又没拿给我。”施言凉凉地说,“你怎么知道我不行。”
我低头一看,那根骸骨正好掉落在地上,刚要去捡起骸骨递给施言。清敏师弟微弱地说:“师兄,雁…雁前辈说得有道理,咱们先走着看,想必雁道兄也是灵力高强的,我们在一起,总比分开要好。”
清敏师弟的小眼睛里转动着恐惧,也难怪,见到道友正意在自己面前变了僵尸,确实会吓得要死。我想摸摸他的发髻,然而法道警惕地看着我,我只好放弃这一念头,对施言说:“雁兄,咱们这么多人一起行动,请问你有什么计划?”
施言没有回答,而是转向那些人,问:“你们之前为什么不逃?”
刚才回答问题那人眼中闪过一丝愤怒,道:“怎么逃?”
施言瞧瞧天空,道:“我的计划是往外走。这位道友是觉得找不到尽头吗?”
那人上前几步,站在施言身边,朝漫漫红砂一指,说:“去哪?这些地方哪里能离开?你怕是不知道,只要你离开这里,那两个人马上就会出现。你还能去什么地方?”
我立刻抓住,说:“雁兄,你看,就算咱们现在出发,做到这些事也要猴年马月。何必现在就要分道扬镳呢?合则生,分则死,大不了咱们先一起行动,等到真的发生了什么情况,再去割席。”
施言笑了,朝法洁道友看了一眼,洒然向外走出一步,又走一步,我急忙拉着清敏师弟跟上,顺便瞟了一眼我们藏身的头颅。
它大得没有边界,一双朦胧的眼睛仿佛注视着我们的离开,角膜之逼真,大约确实属于一个死去的人。想象不到这东西是活人的遗骸,还是瑰夜的手笔,我打了个寒噤,急忙低头。眺望着远处的一片黑色树林。每一根树枝都是一根骸骨,笔直地指着头顶,我忽然想到了腐尸之王的神秘出现。
可以说,它和枉死城的风格实在是太相符了,拼凑出来的巨大身体,被净化后化成的星尘,无需铁线控尸虫便能操控。或者,它不是天一教创造出来的,而是他们从枉死城带上去的。
大家默默地跟在施言身后,谁都没有说话,我们蚂蚁搬家一般走在茫茫的小路上,离头颅大约五百米左右,施言忽然对法洁道友说:“听说法洁道友精擅清心无上阵,能否向道友请教一二。”
法洁道友一怔,道:“雁道友也懂得清心无上阵?”
施言四面看看,找到一个石块,蹲在地上用石块划出一条图形。我们纷纷让开地方请他表演,施言画的东西不像是阵法或者符咒,倒像是一个化学上的分子式。当然我的化学早就还给了高中老师,现在的知识仅限于认出它,而非理解它。
施言画完了一片分子式,站起身,对露出凝重神色的法洁道友说:“这式子如何?”
法洁道友绕着分子式缓缓走了一圈,说:“很有趣的理解。原来雁道友对我教的镇教之宝如此有研究。不知阵法的核心从何而来、”
施言笑了笑:“这种东西就不必秘而不宣了吧。”
法道沉不住气,道:“难道雁道友在我教另有朋友?”眼光已经射到我身上,施言看都不看地摇头。
“现在并不比往常,天下已有大乱之势,我们教派之间也不必敝帚自珍,不若互通有无,以期博采众长,发扬光大。”
法洁道友还要说话,围观的一人已忍不住,说:“法洁前辈,事急从权,请你不要再斤斤计较雁道友是如何知道清心无上阵的了。”
瞧着他们三个文绉绉地争辩,我恍惚回到了穿越前和施言见面那天。他自带一个学霸创造餐桌话题,让我这个学渣游离在外,试图说话却不知从何入手,真是高明的排除异己的方式,我也懂清心无上阵,如果他只是想找人研究研究这东西,为什么不叫我呢?
这么一想,就忽视了法洁道友说的话,等我回过神来,她正在说:“……所以雁道友的意思是将清心无上阵作为一个短暂的冲击,在枉死城创造一个空洞,相同的空洞叠加,来迅速打开下一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