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竹响起来,铜锣敲起来,唢呐吹起来......
男方派来的喜娘立在轿旁,喜气洋洋喊了声起轿,姚氏久绷的情绪终于忍不住,倚在拱门边无声落下了眼泪。
这时候的哭也是带着祝福意味的,没有人去劝,有女儿的人都能体会到这种感受,老太太很是体贴地领头将宾客们带往宴席大厅,晚上又是好一阵热闹。
这也是秦昇的意思,他在皖城没有亲友,干脆将婚宴设在沈家,份子钱也由沈家来收,他不计较也不搀和。
还有个私心就是,客人都在沈家这边,新宅那里就没人闹洞房了。
秦昇一身红袍,骑在枣红大马上,身形挺直,英姿勃发,俊美得过分,因着大喜之日,往常冷峻的眉眼也柔和了不少,一路上引得不少怀春的姑娘们默默探看。
瞅一眼,转过头,红了脸……
忍不住,又回头再瞅一眼。
“这沈家的姑娘真是好福气,随便一嫁都能嫁进皇家,咱们皖城的人也跟着面上有光啊!”
“那可不是随便一嫁,想想秦郡公多么厉害的人物,以少胜多守住了皖城,那就是我们再生父母,沈六姑娘能嫁给这样的大英雄,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可不是,沈家好运道,大福还在后头呢!”
沈家在皖城是首屈一指的大户,秦昇又因守住了皖城,在城里老百姓心目中威望颇高,这桩婚事也被极度吹捧,很多人走到街边送祝福,自发让开一条道路,并不需要秦昇的亲卫队特意维持秩序。
偏离主街的一条小道上,一辆马车停在巷口,似乎有意避让,不与今日意气风发的新郎官争风头。
惠宜侧首看了看身旁不发一语的丈夫,终是忍不住掀起珠帘扫向那喧闹的街道。
骑在骏马上,十分醒目的红衣男子,向来不苟言笑的脸上露出耀目的浅笑,可见心情有多愉悦。
那女人到底有什么好,不就比别人漂亮点,值得高兴成这样。
待到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过去,惠宜放下帘子,容峥轻轻开口:“走吧,别让沈家人等急了。”
沈家!沈家!
他们是送礼钱过去的客人,又身份贵重,沈家人即便等等也是应该的。
秦昇购置的宅子其实离沈家不远,也就两条街的路程,但秦昇有意大庆,绕城一圈才将新娘子迎进门。
跨过了火盆,拜堂。
秦昇父母已逝,两人的牌位放在正中堂桌上,红绸那头,只能看清脚下的沈妧被秦昇带领着拜天地,拜父母,夫妻对拜,直到送入洞房。
喜帕挑开,一个活色生香,精致如画的美人儿占满了秦昇全部视野。
他盯着她,目光深沉,久久不动。
几个喜婆在旁边打趣,捧上莲子花生,问生还是不生,闹得沈妧更窘了,在男人的注目下,低低回了一个字。
自然是要生的。
这时候女管事很是机灵地给每人递上一个大红封,不等主子发话,就将她们一溜儿地请了出去,体贴带上房门。
真要按流程走一遭,主子怕是要恼。
红烛荡,佳人俏,花月夜,情正浓。
沈妧被男人目不转睛的露骨眼神看得心跳加速,不自在地别开脸,好在婚妆够厚,脸再红也没那么明显。
秦昇控制住情绪,稍稍退开,走到桌边倒了两杯酒,坐回到喜床边,递了一杯给沈妧。
两臂交缠,秦昇低头,一饮而尽,沈妧则是一口一口地慢慢抿完。
秦昇站起,将两个空杯放回到桌上。
沈妧看着男人又高又精壮的背影,搁在腿上的两只手紧紧揪住裙摆,心跳一下快过一下。
接下来要做什么?
洞房?
是不是有点快?
“你在想什么?”
一个走神,再抬眼,秦昇放大的俊脸清晰出现在她面前,吓得沈妧心脏漏跳了半拍。
红艳艳的色彩,从面部一直蔓延到脖颈,全身无端燥热了起来。
“有点热,我想沐浴。”
沈妧极力控制情绪,以平静的口吻道,垂下眼睑,避开和男人对视。
可两人实在靠得太近,秦昇温热的气息萦绕周身,就似一张无形的网,渐渐将她包裹。
“怕我?”
低醇的嗓音,响在耳边,带着一种润物无声的撩拨,沈妧听得心头一酥,身子也有些软了。
得不到回应,秦昇也不在意,自顾自说得起劲。
“你是该怕我,因为今晚,无论我对你做什么,你都不能拒绝。”
沈妧:......
母亲,她想回家,这里好可怕。
“不过你别急,我还要回趟沈家应付一些官员,你有时间沐浴,把自己洗干净了,等我回来。”
别回了,让她一个人呆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