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登记领证之前,程西惟的外婆还是把一些往事告诉了他。
原来程西惟的妈妈是那样去世的;原来当年外婆知道真相后,曾经想把程西惟的抚养权抢回来;原来程以良也曾对程西惟愧疚过,跪在外婆面前求她不要带走程西惟,也承诺会补偿程西惟,只不过这份承诺随着岁月消失了……
外婆对他说:“我们西西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虽然看上去跟别的孩子没什么两样,甚至还比一般孩子更活泼更开朗,可她心里的那些阴影随时会发作,也许会影响到你们今后的生活和相处,你要想清楚,不要到以后因为后悔伤害了西西。”
孟景忱那时觉得自己想得很清楚,没想清楚的那个人应该是程西惟。
**
一支烟燃尽,孟景忱又去风口站了会儿,等身上的烟草味散了之后,才回到病房。
程西惟已经睡了,只是睡得不怎么安稳,即使在梦中她依然拧着眉。
孟景忱先到床尾掀开被子看了一下她的两只脚,护士处理得很专业,程西惟也很配合地让护士上了药。
他又走到床边,听到她的呓语:“滚……都给我滚……”
孟景忱不由地扯了扯嘴角,他的小泼皮,在梦里都这么凶巴巴地让别人滚,真不知道那个倒霉蛋是谁。
“孟景忱,你给我滚……”程西惟踹掉被子,同时告诉了他答案。
孟景忱:“……”
他弯腰把床头的灯调到最暗,只不过在他弯下腰的那一刻,却发现程西惟眼角挂了两颗泪。
孟景忱叹了口气,终于忍不住,挤到床上,在她身边轻轻躺了下来。
像是感觉到身边传来的体温,睡梦中的程西惟下意识地朝身侧的热源拱去。她的脸贴到孟景忱的胸膛,低哑地喃喃:“景忱……”
随着这声软乎乎的称呼,孟景忱骤然呼吸一滞。
这些年与她吵吵闹闹,孟景忱早已不敢想象有那么一天,她可以像很久很久之前那样,温温顺顺地躺进他的怀里。
她那么瘦又那么软,孟景忱甚至不敢用力抱她,生怕自己的鲁莽惊扰了她此刻的安宁。
可某人却毫无知觉,仗着睡着了就肆无忌惮地在他怀里作恶,一下子又把腿翘到了他的腿上。
孟景忱呼吸一沉,下一秒,体内某种被称作“欲望”的东西倏地苏醒。
他无奈地看向睡得一无所知的程西惟,睡着后的她,脸上没有了清醒时的防备,看上去格外招人疼。
孟景忱的心脏就这么疼了一下。
他拥住程西惟,无声地叹了口气:“老婆……”
**
程西惟是被热醒的,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她才发现已经天光大亮。昨晚的一切像是一场噩梦,终于在天亮时分消散。
程西惟伸手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却发现自己似乎被什么东西禁锢了。颈后传来温热绵长的呼吸,她心头一跳,下意识地朝身后看去。
一双胳膊从后面环绕在她的腰间,两只白皙修长的手,在她腹前交叠着,右手的无名指上还戴着一个素戒。
程西惟认得这个戒指。
当初她跟孟景忱结婚的决定下得仓促,连婚戒都来不及定制,直接买了某品牌的通贩现货。只不过,她的那个已经在离婚当天摘下来还给孟景忱了。
而比腰上这双手更让她尴尬的,还有在后面硬邦邦抵着她的东西。
孟景忱这时居然又往她背上贴了贴,像是要把自己挤进她的身体,他梦话般呢喃:“老婆……”
程西惟的心脏有一瞬间软塌,但下一秒,她就挣开他的手,起身后转,反手就是一巴掌。
其实她这一巴掌没用多少力道,可打在孟景忱脸上的声音却清脆得很,孟景忱一下子被打醒了。
他还有点懵,抬手挡住窗外照进来的阳光,眯着眼:“老婆,怎么了?”
这大清早的,程西惟真是要气死了:“谁是你老婆?谁允许你睡在这里的?”
孟景忱逐渐清醒过来,从床上坐起,脸上带着一丝惺忪和一丝被翻脸不认人的委屈:“我看你昨晚做恶梦……”
“谁跟你说我昨晚做恶梦了?我在梦里告诉你的吗?”程西惟更气了,转念想到刚才腰后某处的触感,目光下意识地朝他作恶的地方瞥了眼,又气鼓鼓地转开脸,“孟景忱你怎么这么不害臊啊!”
孟景忱顿时醒悟,他满脸无辜,偏偏俊雅的眸中又闪烁着一丢丢来自于男人本能的小骄傲:“西西,这说明我年轻力壮且没有隐疾,你明白的啊!”
“……”
程西惟差点气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