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京琼抱着《河渠书》站在书架旁有些不知所措,这书房里简单的很,一眼便能看清里面的摆设,书房里除了书架便只有两张书案,一张主位是陆七郎之前在坐,一张侧位在西侧手竖放着,与主位书案隔了四五步的距离。
三个人只有两张书案,这要怎么坐。
陆五娘拿着两本书籍径直坐在了侧位,陆之垚见苏京琼抱着书本站在书架旁有些踌躇的模样,便对着苏京琼指了指他先前坐过的书案,“坐那儿吧。”
苏京琼愣愣的迈出了两步路才反应过来,她转身问陆之垚:“我坐那儿,那您坐哪儿?”
她这一声敬称愣是让陆之垚生出了几分苍老的错觉。
“我无碍。”
陆五娘抬头悄咪咪的看过去问陆之垚:“七哥,你的事情都处理好了么?”
陆之垚眼睛弯弯,一双狐狸眼内尽是春光,分外勾人,他心情颇为不错的点头:“你们若是看得出书中治理洪涝干旱的不足之处,便列在纸上。”
苏京琼坐在主位上,坐垫上还残留着余温,书案上整齐的摆放着墨宝,她抬头看着正在找书籍的陆之垚道:“七表哥,写不足之处做什么?崔夫子的课业不是写治理的方法么?”
陆之垚头也不抬的淡淡道:“你若是看得出不足之处便说明你吃透了这本书,治理水患与干旱的法子也就懂了。”
苏京琼翻了两页书本,心中微微有些发慌。
若是看不出来怎么办,这样会不会显得自己太蠢了?
她看了一眼已经在翻书的陆五娘,对比之下便发觉自己的散漫与陆五娘的认真差距也太大了些,连忙沉下心思好好看书了。
而陆五娘虽翻着书本心里却在想着陆七郎。
七哥果真是个老古板,合该没有贵女心仪于他。
陆五娘虽然这样想,但是心里却不由得乐开了花,如今侯府里只陆之垚一个小郎君,陆之垚如此古板严厉,她倒是不用担心苏京琼被陆之垚的美色所迷惑了。
只可惜哥哥不在。
陆五娘心里感叹完见苏京琼已经翻着书本了,她连忙才收回心神看书去了。
苏京琼盯着书本正愁眉苦脸,就听陆之垚问她:“可是有不懂的地方?”
她下意识的挺直了腰背,正襟危坐才转头看向席地而坐的陆之垚。
他正坐在自己的书案旁右手处,一身极淡的鸦青色长衫,越发衬的他面如冠玉,一双狐狸眼古水无波,此刻却正盯着她看。
苏京琼心里莫名的有些紧张。
一边的陆五娘也抬起了脑袋,复又连忙埋头,唯恐陆之垚问她。
苏京琼下意识的将书本递给了陆之垚,呐呐道:“我学识浅薄只看出了水害可变为水利,不足之处尚且不知。”
陆之垚看了一眼书名,将书合上:“足矣。”
此书写的是开凿支渠引渠水灌田,使国内河内地区富裕起来,改朝换代上百年,经凿穿泾水,引淤积混浊的泾河水灌溉两岸低洼的盐碱地,开凿漕渠,通水后用来漕运。
而后经历两朝,黄河在瓠子决口,前朝皇帝为了塞住了瓠子决河,在决口处筑了一座宫殿,并修二条渠引河水北行,前朝太史深感水与人的利害关系太大了,因此写下了这本河渠书。
苏京琼有些不知所措,陆之垚说的少,她也不敢多说,唯恐多说多错。
少女的面上带着几分无措,平白的让陆之垚生出了几分怜惜,他放缓了神色,再次补充道:“这本书看懂便可,堵不如疏应如是。”
门外有人喊了声:“小郎君,国公府来了人,夫人让小娘子过去。”
侯府只一个姑娘,所说的小娘子便是陆五娘。
陆五娘从坐垫上起身理了理裙摆,隔着门问:“国公府?哪个国公府?”
苏京琼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此时她应该跟着陆五娘一起去才是,可她又不知陆之垚可问完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