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里虽不深,但到底湿了衣裳,脚底湿滑的让人难受,萧幼旋让侍女拽起了谢元容远远的跟在了陆之垚身后。
苏京琼靠在陆之垚怀里深一脚浅一脚的东歪西倒,许是脚底湿了罗袜,裙摆都贴在了腿上,走起来有些绑着腿,再加上脑袋昏昏沉沉很是疲惫她很不情愿走路,走几步便屁股往后撅了撅,双手捧着脑袋苦着脸很娇气的模样:“表哥我累了,我不要再走了。”
陆之垚垂首看着怀里的人,小姑娘满脸的不情愿,嘟着嘴鼓着脸,仿佛鼻子眼睛都挤在了一起,脚下的石砖沾了泥水滑得很,他这样半搂半抱着苏京琼也有些重心不稳颇为吃力,陆之垚紧了紧苏京琼身上的披风像抱小孩子一般将她面对面抱了起来,“这般可好?”
苏京琼顺势便将脑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像是突然卸掉了压在脖子上的大石头一般,她舒服的蹭了蹭陆之垚的肩膀,不自觉的谓叹出声,闭上眼睛小憩了。
带着酒味的滚热气息喷洒在陆之垚的脖颈处,酥酥麻麻令人喉咙生痒,陆之垚抱着苏京琼的手臂微微用力,小姑娘轻飘飘的,他不由的悄悄的红了耳根。
非礼勿念,非礼勿言。
萧幼旋一只手抓紧了披风,谢元容踉踉跄跄的跟在萧幼旋身后,时不时的甩开婢女扶着她的手,不愿让人扶着她,嘴里还唱着不成调的诗词。
“忆当初美辰美景美恩情,到如今冷面冷心冷言语,骂一声,负心人~
你本该惜人惜缘惜良姻,却为何负约负誓负情谊,叹一声,薄情郎~
你可曾悔言悔行悔薄幸,徒让我伤身伤体伤心脾,君既结罗带…”
她摇头晃脑,语调低昂,带着说不清的缠绵悱恻,身子不平衡的左右摇摆,身边的婢女吃力的扶着她,却不断的被谢元容甩开,萧幼旋怒视回头:“满口胡言,堵了她的嘴儿。”
婢女颤颤巍巍拿着帕子捂着谢元容的嘴,这样的诗词在这儿唱出来,明日,不,不要明日,今日下午整个京都便都晓得谢三娘子醉酒怒斥薄情郎了。
若是当真有薄情郎那也就罢了,或许众人会她叹一声痴情,偏偏无中生有还是她自己一厢情愿上赶着倒贴那便是笑话了。
哀怨的歌声从陆之垚的身后传来,陆之垚面色有些阴沉,脚步却未停,车夫远远的便见苏京琼被陆之垚抱在怀里只露出了一个脑袋,素锦惨白着脸跟在两人身后,车夫心里亮堂的很,这幅模样多半是出了什么事,只是主人的事做下人的不能过问,他只上前迎了迎陆之垚。
“小郎君。”
陆之垚摆了摆手将苏京琼抱上了马车,转头确见素锦抖索着身子甚至牙齿都在发颤,陆之垚有些无奈的吩咐她:
“将备用的衣裳拿出来替宝珠换了。”
说着他将苏京琼扶着靠在了车壁上,将前一日车厢里用剩下的银丝碳找了出来点燃,盖好了笼子吹灭了火折子才出了车厢。
素锦抖着手将苏京琼身上的披风解开,因为苏京琼是坐在厚缎上被人推了下去,故而河水虽不深苏京琼却浑身湿透了,因此才披上的披风内里也全被浸湿了。
素锦手指有些控制不住的发颤,娘子早晨才退了高热,如今又落了水,回了将军府她定要被夫人扒了一层皮的。
好在苏京琼酒品不错,没有发酒疯,只有些身形不稳星眼朦胧,素锦扒了几下衣服便扒了下来,车厢里燃了银丝碳没一会儿便暖和了起来,素锦却不敢耽搁,连忙将备用的衣裳替苏京琼换上。
只是这马车里只备了苏京琼的衣物,并没有陆之垚的,因此他湿了衣裳也只能生生受着冷风。
车夫驱着马匹掉头,带着宁王府府徽的马车也赶了过来,陆之垚低声嘱咐车夫退让,让王府的马车先行。
在两辆马车交错而过时,车窗的竹帘被萧幼旋揭开,她透过车窗向陆之垚喊了一声退之哥哥。
“今日之事实在令我懊悔自责。”
“待表姐酒醒后我便带着她去将军府像琼娘赔礼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