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俞的脸色在一瞬间也变了,唐重锦在一怔过后,轻轻拍了拍时俞的头发,看向了门口的时母,站直身来,“您好。”
时母仍旧是一脸震惊,像是才反应过来,逐渐带上一抹怒气?,眼看就要发作?。
唐重锦面容冷静,“时夫人,我有些话想要对您说。”
时母强压着怒火,努力维持着自己的风度,看了一眼床上受着伤的时俞,又看了一眼唐重锦,深吸一口气,“出来说。”
时俞拉住唐重锦,“你……”
“别怕。”唐重锦笑了笑,“有我在。”
时俞看着唐重锦转身出去,抚了抚自己的唇,目光带着担忧。
他母亲的脾气他是了解的,这一关没有那么容易解决。
医院外面。
小道边。
时母提着包,脸色虽然还维持着冷静,但脚步却有些烦躁的左右走动着,能够看出她此刻并不平静的心情。
对比下来,唐重锦就要显得自在的许多,完全不像是一个会被兴师问罪的人。
时母猛地怒吼,“你们怎么能做那种事情!”
唐重锦看着时母,没有开口。
时母指着唐重锦,压抑的怒火喷射出来,看上去已经全然失控了,“俞俞是我们时家的人!你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说是兄弟都不为过,你怎么可以对俞俞……对他有那样的心思?!”
唐重锦看着时母,“我喜欢俞俞。”
“喜欢?”时母火气更甚,“你的喜欢算什么!你在唐家的名声是什么,你不知道吗?!私生子是圈子里最瞧不上的身份,俞俞单纯,他什么都不懂,你别想利用他得到时家的一分钱!”
唐重锦这回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抬眸看向时母,“您觉得,我是在利用俞俞?”
“要不然呢。”时母紧盯着唐重锦,“我从那个时候,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这个人心思?深沉,是会为了目的不顾一切的性子,我不会?相信你对俞俞会?有真心。”
时母深吸一口气,“唐重锦,俞俞和你不一样,他会?有更加光明的未来,我会?为他规划好一切,你明白吗?”
“您是俞俞的母亲。”唐重锦顿了顿,抬头看向时母,“我知道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但是,您所做的事情,真的完全是为了他吗?”
时母一顿,目光冷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您久居高位,或许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一个人了。”唐重锦说道,“您所做的一切事情,都以时家的利益为前提,而不是俞俞。”
唐重锦目光一变,“或者说,您只是在胆怯,因为您害怕的事情太多,所以将俞俞也?关进了您的世界。”
时母怒气?冲天,“什么?”
唐重锦语气?平静,“很简单。”
“我只是不希望再看见他在哭的时候,他的母亲却只知道关心家族利益。”
“也?不希望他在发烧的时候,他的母亲却没有来看他一眼。”
唐重锦说道,“时家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巨大的笼子。”
时母盯着唐重锦,“你怎么可能明白我的苦心!你根本不知道我为俞俞究竟做了多少!”
时母看着唐重锦,忽的嗤笑一声,“还?有,不要摆出什么都是为了俞俞好的模样,太过于虚伪,你敢说,俞俞离开了时家,到了你的身边,难道不是进入了一个新的笼子吗?”
“是。”唐重锦没有否认,“我这里的确是一个笼子,我也?想要将他永远关在属于我的笼子里。”
时母目光嘲讽,“你看……”
“但我舍不得。”
时母一愣。
“如果?要用其他办法得到俞俞,我早就这么做了。”唐重锦说道,“您知道,我能做到。”
“但我舍不得。”唐重锦说道,目光柔和下来,“不管想过多少次,但只要一看到俞俞在我面前,我就舍不得伤害他一丝一毫。”
“我甚至会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于肮脏,不敢靠近他,不敢显露自己的心思?,只敢藏着自己的心思?,躲在角落里看着他,我害怕他知道我的想法后,会?避开我,会?离开我。”
时母顿了顿,嘲讽道:“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是俞俞靠近了我。”唐重锦突然笑了,“所以我不会?放手,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放手。”
时母看着唐重锦,指尖微微一动,扭过头,“你们现在还是太年轻,你们不知道舆论有多可怕,更不知道如果?没有时家的财富,你们的日子会?有多难过。”
唐重锦轻笑一声,“舆论?旁人的眼光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至于时家的财富?”唐重锦嘲讽,“时家有的,我也?有,我能给他更多,只要他愿意,我能将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他。”
时母沉默了下来。
“你们不懂……”
唐重锦摇头,“真正不懂的人,只有您。”
“俞俞不需要时家,他需要的只是家。”唐重锦看着时母,“时家能给他的,我都能给他,家能给他的,你们给不了,我可以。”
唐重锦微微弯腰,不欲多说,“那就此再见。”
“唐重锦!”时母往前追了两步,脸色有些难看,“俞俞是我的儿子!他不可能,也?不能抛下时家!”
唐重锦闭了闭眼,“抱歉。”
“俞俞不归任何人管。”
唐重锦说道,眼中似乎有些光亮,“一切决定,皆是他自己所做。”
时母呆呆的站在小道上,一时间无言。
她甚至想过很多种可能性,唐重锦会道歉,会?解释,可却没想到唐重锦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俞俞不需要时家。
那自己这么多年,为他苦心规划的一切,算什么?
算是个笑话吗?
时俞躺在病床上,脑袋还?有些晕,目光却一直落在门口,没有挪开,直到门被推开,唐重锦走了进来,时俞眼睛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