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怀疑自己听错了的皇帝面上狐疑之色更甚,他正欲发难,就见有内侍慌里慌张进门来,跪地禀告道:
“陛下,聂贵妃待人连夜搜查东宫!”
啪——
毛笔拍在案几上,皇上猝然起身,“什么人给她的胆子?!”
那内侍打了个哆嗦,道:“说,说是皇后娘娘在东宫施行巫蛊之术,意,意图谋害陛下。”
话未说完,皇帝已经脸色铁青地愤然起身,快步向外走去。
行至门口,却忽的顿住脚步,震动从他脚下土地传来,一波接一波,地下仿佛有压制不出的巨兽,正欲挣脱桎梏,破土而出。
*
“糟了!”
东宫宜和殿内,霍长婴看了眼身后纱幔上颤动的流苏,心下一紧,忙拿出罗盘,指针疯狂摆动,最终停留在一个方向。
“太液池……”
霍长婴喃喃,脑海中忽然闪过茶楼先生戏说的传说,以及蓬莱岛上若有似无的注视。
念及此,他必须赶去太液池。
“陛下驾到——”
就在这时,内侍尖锐的声音传来,霍长婴心下一惊,忙捏了个诀,隐身匿迹,手中折扇一挥,收了结界。
殿外,皇帝扶起行礼的王皇后,还未说话,就见面色苍白的聂贵妃从殿内跌跌撞撞跑了出来。
聂贵妃急急地冲到皇帝面前道:“陛下,你要相信臣妾!真的有妖啊!”
皇帝掰开聂贵妃紧抓着他衣袖的手,淡淡道:“聂贵妃近日身体不适,神志不清以致胡言乱语,即日起闭门思过。”他说这话时,眼睛却若若有所思地看向皇后。
王皇后福了福身,并未表示异议,她知道皇上如此做,轻而易举将大事化小,是不会追究她,也不责罚聂贵妃的意思。
霍长婴只匆匆看了一眼,便给王皇后传音说明情况,见王皇后微一点头后,才闪身离开。
而东宫,一场闹剧就在皇帝的轻描淡写下草草结束。
侍卫将“胡言论语”的聂贵妃带走,屏退众人,东宫宜和殿内便只剩下皇帝和王皇后两人。
皇帝看着床榻上昏睡的太子,轻声问道:“乾儿的病如何了?”
“太医院的病案,不是天天往陛下那里送么?”
王皇后一改人前和顺的模样,眼睛看着自己昏睡的儿子,淡淡道:“陛下还需问么?”
皇上眉头隆起,“我要听真话。”
王皇后手下动作一顿,道:“这便是真话。”
闻言,皇帝眉头皱得更紧,“阿菀,这么多年了,我知你还怨我,可我们已经不再年轻了,我,”他说着,语气里甚至不自觉带了几分低声下气。
“臣妾,不敢。”
皇上话还未说完,便被王皇后淡淡打断。
皇上张了张口,最终叹了口气,面上重新换上人前那种了冷然,“贫贱恩情,朕从没忘,还望梓童也要牢记。”
言罢皇上也没再多言,只拍了拍王皇后的肩膀,便转身离开。
皇帝走后,听言忙上前扶起行礼恭送的王皇后。
她摇了摇头,飞快地同王皇后打着手势,王皇后似乎很是疲惫,并不想多说,只是坐在榻边,看着太子出神,半晌,她忽然开口道:“听言,本宫为你赐婚罢。”
听言一怔,忙跪下。
王皇后抬手制住听言不停打手势的的手,温言道:“当初饥荒,我收留的几个孤儿里,只有你一直跟在我身边,虽是主仆相称,但我一直把你看做自己的孩子。”
听言闻言眼中已涌出了泪水。
王皇后慈爱地抚了抚听言的头发,叹息道:“出宫罢,趁我还在,还,咳咳咳……”
说到此王皇后忽的剧烈咳嗽起来,听言忙找茶盏,王皇后蹙眉摆摆手,喘口气,“还能为你找个好婆家,出宫罢。”
听言此时已经泪水连连,她还想再言,就见王皇后摆摆手,示意她退下,听言强自忍住眼泪,深深叩首后才转身出殿。
殿内空荡荡,之前打斗损毁的物件都清理出去,愈发闲的宜和殿冷清。
王皇后看着昏睡的太子,疲惫地撑着额头,“手心手背都是肉,如何是好……”细微的声音仿佛叹息,刚说出口便消失在空荡的殿内。
而此时,霍长婴已到了太液池边。
原本停止震动的大地,不知道何故,忽又不安起来,几乎是刹那之间,太液池水沸,蓬莱岛震。
黑夜中,仿佛有巨兽的咆哮声。
霍长婴心下一凛,飞快打了个结界,将整个园子笼罩进去。
借着停靠在岸边的游船,上了蓬莱岛。
而他方一上岛,就有一道白影从蓬莱小岛上冲下来,冰冷的声音擦过耳边,却让霍长婴猝然一怔。
那声音说道:“你本不是这里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路人甲(吓哭):龙龙龙,大大大龙!
小青龙(委屈):明明人家还是个宝宝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