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明早前就洗过一次澡了,这下匆匆清洗了一下就回了房,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有鬼,花明总觉得房间里有股很浓的不可描述的味道。
柳岸坐在床边,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唇角的幅度微微挑起,看上去心情还不错的样子。听到动静就抬头看了过来。
花明被他一看,顿时就有点不自在了,头皮也有些发麻。
尤其是目光触及到柳岸那格外饱.满殷红的唇角,顿时像被针扎了一样,快速地移开。
他那被热水熏红的脸也更红了,像被开水烫过的虾一样,连背脊都弯了,有忍不住躲起来的冲动。
“洗好了?”柳岸起身走过来,低头在他身上闻了闻:“你好香。”
“走开……你脏死了。”花明伸手把他凑过来的脸使劲推开。
他脸依旧是红.彤彤的,语气却也是嫌弃的,夹杂着莫名其妙的咬牙切齿。
柳岸好笑道:“我哪脏了?”
“嘴脏!!”
“你这就不对了,明明刚刚我那么努力,而且你也表现的那么舒服,不夸我就算了,居然还嫌我!”
柳岸一脸委屈:“太过分了!……哪有用完就嫌弃的道理,你简直就是过河拆桥,拔×无情。”
“你你你……”花明磨了磨后牙槽,衣袖下的小拇指却不自觉地蜷了蜷。
“我我我怎么样?”柳岸故意问道。
“不想跟你说话……还不快去洗澡!”花明不太敢直视他,只得后退一步,硬头皮催促道。
“去就去!你干嘛一直低着头?害羞吗?”
“没有。”
“那你脸怎么这么红,还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我?没事,我明天再帮你!多来几次就不害羞了。”
花明:“……”
“你到底去不去?洗个澡磨磨蹭蹭的。”
“去去去!”
柳岸洗完澡出来,花明还没睡。
“你怎么还不睡觉?在等我吗?”
“不是,你想得美。”花明站在床边,指着被溅了一团胶状物的床单问:“好脏啊!柳岸哥,你会换个被套和床单吗?……”
柳岸擦了一把头发,随便道:“反正是你的,我不嫌弃。”
“我嫌弃,”花明翻了个白眼,耳尖却又悄悄红了。
“你帮我个忙,我一个人不太会套被子。”
花明一边手忙脚乱,一边对柳岸道:“干脆我们等下把它洗了吧,否则明天干了会更难看,到时候被我妈看到了,那可真是……”
“你最后要是不推开我,哪来这么多事。”
花明:“……”
他看着柳岸红艳得不寻常的唇,想到刚刚的事,羞得满脸通红,咬牙道:“别说了,你恶不恶心。”
“不恶心,味道挺好。”
花明:……
“滚啊!”
***
有的事情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就会有第三次,而且越来越得寸进尺,明目张胆。
到一个星期后,柳岸已经不满足于用这种方式的了。
“花花,我想……我想要你。”
“要你个大头鬼!”花明被他弄得面红耳赤,屈起膝盖,一脚就把他给踹了下去:“你越来越过分了,我都已经帮你……帮你解决过好几次了,还这么不知足。”
他咬咬牙气道:“你离我远点,不准过来。”
“花花,我……”
“不准跟我说话。”
花明站在床上,见柳岸的恶龙顶天嚣张跋扈的对着他,不由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厚书当砖头,警惕的盯着他。
柳岸仿佛没听到他的话,只又向他逼近了一步。
“花花,该做的我们都做了,都这样了,最后一步有什么不可以的?而且既然你都愿意跟我在一起了,为什么不愿意跟我做?”
“我什么时候愿意跟你在一起了?”
“上次表白的时候你说过的,一年之后如果我还喜欢你,你就跟我在一起,这句话还算不算数?”
“算。”花明点头,但是又纠正道:“但是当时说的是一年,现在时间还没到。”
“时间到了,”柳岸又朝他走进了一步,“已经有一年了。”
“明明才4个月,怎么就有一年了?”
“元旦都过去好几天了,你算算看,2019年到2020年,中间都跨了一年,从去年到今年,按道理说都有两年了。”
花明:……
“无语了,怎么有这个算法?简直就是耍赖好吗?柳岸哥,你先去洗个澡,消消火再来跟我说话,否则……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用手是他最后最后的底线,在事情还没确定之前,他不愿意让柳岸带着对原主的爱跟他做,毕竟身体和心好歹要占一样。
“怎么个不客气法?”柳岸的眼睛红通通的:“我要是想霸王硬上弓,你是怎么个不客气法?”
花明有些头皮发麻,柳岸这语气,仿佛是想衡量一下自己说的不客气,和他硬上弓到底哪个更划算?
他这副模样,如果自己说不出个让他退却的理由,他还真准备硬来?
“我……我会讨厌你,恨你!”花明硬着脖子说一些色厉内茬的话:“还有那个一年之约作废,等咱们合约结束的时候,我会走的远远的,让你再也找不到。”
柳岸听完一愣,脸上的潮红和眼里的欲.火瞬间褪去,连一丝不甘都没有,只剩下些不可置信和一些难以言喻的怆然。
他白着脸朝浴室走去,临关门时问:“花花,你是不是……”
“是什么?”
“没什么。”
***
柳岸洗完澡,冷静下来后,犹豫半晌,还是问:“花花,如果……我是说如果,刚刚我要真做点什么,你真会像你说的那样走得远远的吗?”
“是。”花明点头,毫不犹豫的点头。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想这样就这样。”
“我是个成年男人,我喜欢你,身体和心脏每一处都喜欢你,就是因为太过喜欢,总会情不自禁想对你做一些更亲近更亲密的事情,现在是,将来也是,这很正常不是吗?”
花明懵了片刻,愣愣道:“所以呢?”
“所以……”柳岸又问了一遍:“刚刚我要真做点什么,你还是会走得远远的?”
花明不敢松口,只得坚持着说:“会,你要真强迫我,我绝对走到你找不到的地方去。”
“知道了,睡吧!”
柳岸没再说话,闭眼趴在了床上,心里却郁急得厉害!
不安和抓不住的失落感,蓦地涌了上来,压都压不住。
……
他努力的参与进花明的生活,想成为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他努力放慢脚步,就是为了站在离花明不远的地方,让他可以一抬眼就能看见自己。
他努力改变自己的脾气性情,耐着性子迁就花明,就是想离他近点,再近点……
他把后院种满了花明喜欢的蔷薇,给花明开了喜欢的奶茶店,做了一切他可以为花明做的事。
他希望将来每一件事,每一天每一秒,好的坏的,开心的伤心的,所有的一切全有花明参与。
他计划好的未来全是花明。
可花明的未来有他吗?
大概……没有。
***
花明有事总想自己解决,从没想过要找他,就像学校论坛的那件事,明明自己知道消息后立马赶了过去,可花明却更愿意跟他的舍友一起解决。
他可以把自己精心挑选送给他的东西,随手送给别人。
他可以轻而易举的说出要离开。
他可以为了一只狗不告而别。
他计划的未来里,根本就没有自己。
……
前天落的那场大雪,他站在树下遥遥地望着那一片雪白,突然无限憧憬的说:“其实农村真的比城里好,真希望某一天,我可以放下一切,安安分分的生活在这个小山村里。……柳岸哥,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的想法就是在乡下买下一栋老房子,然后装修成我喜欢的样子,院前有井,屋后有花,闲的时候就种种菜喂喂狗,一个人活得潇洒又自在。”
一个人潇洒又自在……
看吧,连他幻想的生活里,也就没有自己。
***
那天之后,柳岸再也没有对花明动手动脚过,那模样仿佛是怕自己忍不住,动了花明,然后花明就会像他说的那样,走的远远的,让自己再也找不着。
而花明也发现,柳岸和他的相处模式越来越怪异,明明关系更近了,但始终像隔着一层膜,明明住在一个屋檐下,却就是走不到一块去。
大年一过,花明就跟柳岸回了J城,他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把他的狗子留在老家。
他喜欢狗,柳岸却不喜欢狗。
他想,每次都是柳岸迁就他,这一次他想迁就柳岸。
回城后,一切仿佛又回到归了从前的生活,什么都没有变。
柳岸去上班,花明开学了,跟着舍友住得挺开心,闲不住的时候,就依旧弄直播。
花明的长相是让人眼前一亮,然后越看越好看的那一种,到哪里都吃得开,直播也一样,而且他直播的内容都很不错,时间一久,粉丝人数也是越来越多。
不久之后,就有直播平台找上了他,让他签约。
与他来洽谈合作的人叫慕白,听说是这个传媒公司的少总,看过他的直播,对他青睐有加。
花明跟他谈过,也认真考虑过合同。
与公司签约的话,公司会给他团队,会给他做后期,让他录制的视频更完美,会给他很多的资源,让他的直播内容更精彩,让更多人看到他,那样算下来的话,似乎收益也还挺不错的样子。
但是问题也挺多,直播获得的收益必须和平台五五分,一签就是三年,附加条件也挺多。
可他需要钱,他从来都没有这样需要钱过。
他与柳岸约定的一年期限快满了。
他答应过的,一年之后跟他在一起,至于柳岸究竟是喜欢原主,还是喜欢他,他已经不纠结了。
反正至少现在柳岸是真心喜欢他的,而他也是喜欢柳岸的,很喜欢很喜欢。
可如果他想跟柳岸认真谈一场恋爱的话,他俩就必须是平等的。
平等的恋爱里不应该有契约,他跟柳岸的关系也不应该是雇主与雇工。
所以他需要钱,他要把契约给毁了,他不要寄人篱下,他不要低人一等,他要公公平平、名正言顺的谈恋爱。
感情里能用钱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让它存在,柳岸可能不会察觉,可是自己会膈应,所以他必须要解决。
考虑了很久,花明在第三次与慕白相约在咖啡馆时,一咬牙签下了那份合约。
***
五个月后,他拿到了签约以来第一笔不菲的钱。
那天是周六,慕白依旧约他去了咖啡馆,因为见的次数多了,慕白对他很是照顾。
时间一久,他与慕白倒也发展成了不错的朋友,但也仅仅只是朋友。
聊完工作回家后,花明刚准备午睡,林柒就打电话过来了。
带着质问的口气道:“花明,你怎么回事?脚踏两条船吗?”
“什么玩意?”花明对他没头没尾的质问,莫名其妙。“谁脚踏两条船了?”
“这一周,我第三次在步行街的那家咖啡馆,看到了你跟另外一个人在约会。”
“什么约会?我在跟他谈工作好吗?那是我老板。”花明好笑道。
“你确定只是老板和下属的关系吗?”林柒质疑道。
“确定。”
“你确定,可你老板却不能确定。”
花明被他弄糊涂了:“你到底要说什么?”
“啧!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林柒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花明,你情商低,看不出来,你们那老板明明就对你有意思,你可得小心点他。”
“有吗?”
“有,我盯了很久,他看你的眼神太认真,偏执且固执。”林柒肯定道:“你相信我,我见过的人多,他是什么想法,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既然不喜欢,就一定要跟他保持距离,不要不清不楚的继续纠缠,我可不想你像张庭那渣男一样,勾三搭四。”
“我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花明点头,林柒既然这么肯定的说,那一定有他的道理,他是相信林柒的。
于是认真道:“我一点也不喜欢他,跟他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签了合同,为了钱逢场作戏而己,我之后会离他远远的,不会再牵扯上半点关系。”
……
柳岸站在微掩的门外,手里的牛奶洒了一地,心口难受的像被刀切成了一片一片之后,又被撒上了盐。
“我一点也不喜欢他,跟他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签了合同,为了钱逢场作戏而己,我之后会离他远远的,不会再跟他牵扯上半点关系。”
是在说自己吧?柳岸的手不可抑制地开始颤抖。
所以他才会定下那个莫名其妙的一年之约?所以他才会不愿意跟自己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所以他可以毫不犹豫的说出要离开得远远的?
“呯……”手中的杯子没端稳,彻底摔得粉碎。
花明挂了电话,刚准备睡,就被吓醒了,下床就看到柳岸站在门外。
“吓我一跳,你没事吧?”
他看着一地的玻璃碎片,正准备再问什么事,余光瞅见柳岸沾了奶渍的裤腿,不由拉着他进房,拿出纸蹲下,替他擦干净。
柳岸脸色阴晴不定,张口犹豫半晌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侧头就看见床头柜上多出了一张他没见过的银.行.卡。
花明给他擦干净站起身,就见柳岸一直盯着什么看,顺着他的目光就看见了他这半年挣的钱。
花明拿起了那张卡,递给柳岸道:“给你。”
“什么?”柳岸没接,脸色却蓦地有些发白。
花明却径自把卡塞进他手中。
“柳岸哥,咱们解约吧!”
当初合同里面是柳岸帮花明还款500万,5年期满再给500万,共计一千万。
但除了还债的五百万,另外的钱因为时间还没到,柳岸也没给。
所以这样算来,花明只欠柳岸五百万。
他说:“合约作废吧,那500万就当是我借你的,这个卡里有100万,先还上一部分,之后的钱我会慢慢还给你,你要是觉得亏了,我可以加你点利息。另外,柳岸哥,我想搬出去住……”
搬出去住?
柳岸看着手中的卡,脑中某根弦突然就彻底崩断了,眼中所剩无几的理智也全溃散。
不安和要失去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最害怕的终于还是来了。
当初花明为了那只狗,离家出走时,柳岸就不安过,他以为他连那只狗都不如。
之后,因为觉得那只狗对花明很重要,所以甚至下定决心克服恐惧,打算接受那狗。
可回城时,花明却把狗留在老家。
这件事情让柳岸更加的不安,因为他发现,花明其实不是为了狗走的,他或许只是单纯想走。
然后过年在老家那段时间,花明轻易的说出口说要走的远远的那一次,柳岸更加确定了这种感觉。
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惴惴不安。
……
他很害怕听离开这两个字,当初花明远走出国的那三年,就一直是他的噩梦。
这一次再提离开,直接让他站在了崩溃的边缘。
那种抓不住的不安感,挥之不去,一直萦绕在脑中,只是没有哪一次,像这一次一样,来的如此的强烈。
他脑中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彻底断裂了。
“要离开这里,搬出去吗?”
“嗯!”花明点头,“柳岸哥,我……呃……”
花明想说等到把债务都还清楚之后,就跟他认认真真的谈个恋爱,但是柳岸却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把银.行.卡甩他身上,青着脸扭头走了。
花明懵了,看着走掉的柳岸有些莫名其妙,捡起银行卡坐在床边思考,刚刚说错了什么?还是做错了什么?
他低头想不通之际,柳岸却又回来了。
花明刚准备站起来,问他发生了什么,柳岸就不知从哪摸出一副铁链,一把扯过他的手,毫不犹豫的咔嚓一声,把他锁在床上。
花明:……??
发生了什么?
他一脸懵逼,还来不及反应,抬头就看见柳岸利索的把他四肢全锁上了。
全锁上了……
银白色的铁链还挺粗,冰凉的铁制品咯得手脚刺骨寒,他稍微一挣扎,就发出叮叮咚咚的刺耳朵撞击声。
什么情况?这是玩上小黑屋了?
“你放开我,柳岸,你放开我。”
柳岸眼睛都不眨,幽幽道:“不放!锁上……就哪也去不了了。”
“你发什么疯?究竟想干嘛?”花明声音染上了三分怒气,在床上挣扎片刻,露出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和形状好看的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