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昭昭顺手把买来的盖浇饭放在了床头,挑衅地看着顾之珩:“呦,这不是咱们的大导演吗?怎么有空过来啊?”
顾之珩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一丝冷意袭来,萧昭昭被看得心头莫名打了个突,几秒过后,她猛地回过神来,又羞又气。
怎么就被这么一个眼神吓到了?太不争气了,简直愧为夏苡的助理!
“你凶什么凶?我姐就是因为你才会出事的,要不是你那个绯闻新人在我姐这里叨逼叨逼的,我姐也不会出事,你还好意思凶……”她硬撑起气势,和顾之珩对视着。
“小昭,”夏苡打断了她的话,轻声道,“能不能麻烦你先去外面一下,我有事要和他谈一谈。”
萧昭昭迟疑了一下,不放心地叮嘱:“那你可千万别生气,什么天大的事都没你眼睛来得重要。”
夏苡点了点头:“我知道。”
萧昭昭只好往外走去,经过顾之珩身旁时,用力地瞪了他一眼:“喂,别欺负女人哈,要不然……哼!”
萧昭昭把门带上了,隔壁床的病人还没来,病房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气氛有点沉闷。
边上的闹铃突兀地响了起来,打破了房间里的静默,敷药的时间到了。
夏苡摩挲去取敷在眼睛上的纱布,顾之珩赶紧上前帮忙。
两个人的手碰触了一下,夏苡像被被烫到了似的,快速地缩回了手,努力克服心理的不适,安静地坐着任由他摆弄。
取下纱布的皮肤上有一道浅浅的印子,顾之珩担心地问:“你睁开眼睛看看。”
眼睫颤了颤,夏苡睁开了眼。
她的视线有点茫然,轻眯了一下适应了片刻。
这是一双漂亮的眼睛,双眼皮很深,漆黑浓密的眼睫画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后在眼下留了一排阴影,它的眼尾是微微上挑着的,专注看向顾之珩的时候,会有一种情意绵绵的诱人感觉。
在过去的这几年,顾之珩喜欢这眼神,却又不愿意多看,到了后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面对这双眼睛时是什么心情。
此时此刻,这双漆黑的墨瞳迷蒙,又多了几分最容易让人动心的楚楚可怜。
顾之珩的心,不自觉地抽疼了一下,忍不住放软了声调:“看得见吗?”
夏苡的目光在他的脸上聚焦,半晌才低声问:“小昭告诉我,我是二十八床,对吗?”
这答非所问让人莫名其妙,顾之珩只好瞟了一眼床头的号牌:“对,是二十八床。”
夏苡的眼神再度茫然了起来:“真巧,四年前我是住在二十七床,这是同一个房间。”
顾之珩愣了一下,这才重新打量起这间病房来。
的确,病房很熟悉,因为位于拐角处,这里的卫生间不太规则,有一个类似于L的凹陷,那时候夏苡住在靠里的二十七床,在恢复视力的漫长等待中,她总爱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听顾之珩给她念一些散文和小说。
“对,”顾之珩有点不太自然地道,“别想这些了,现在把眼睛养好最重要。”
夏苡嘴角扯了扯,露出了一丝嘲讽的弧度:“这么担心我的眼睛,是怕罗月棠的□□出了问题,你再也看不到了,对吗?”
已经过去了四年、原本想要烂在心里的秘密,忽然被拎出来摆在了顾之珩的面前,他猝不及防,狼狈不已:“你……你怎么知道是她……不是,我没这个意思,只是担心你的眼睛,你别胡思乱想。”
“为什么要骗我?”夏苡直勾勾地看着他,脸色惨然,“为什么要假装义工来接近我?为什么要在一开始给我温柔的假象?顾之珩,你知道吗,我……”
她整个身体都在发抖,声音卡在了喉咙里,发出了急促的呼吸声;闭上眼,她的手指颤抖着,无意识地按在了自己的右眼上,胸脯急剧地起伏。
“我……我想把□□还给你……还给你的罗月棠……我想求求你,一开始就不要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我宁愿从来没有认识过你!顾之珩,我好恨你!”
顾之珩心慌意乱,连忙把她的手拉开:“你别激动,好了,是我的错,我不该隐瞒你这件事,你先好好养病,别的我们以后再说……”
夏苡的手被按在了身体两边,顾之珩的脸近在咫尺。
她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模糊的视线中,顾之珩深邃清隽的轮廓依旧,曾经像烟花般炸开、犹如小鹿乱撞的爱恋,却再也没了踪迹。
所有炙烈的感情,在这一刻沉入了海底,归于平静。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努力让自己从那种被欺骗的负面情绪中平静下来。
用不着这样,一切都过去了。
用伤害自己来惩罚别人,是最愚蠢的行为。
她会好好的、努力地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下去,重新拥有属于自己的快乐和骄傲,而不是被冠以别人的名字。
所有的一切,是在这个病房中开始的,那么,今天就让它在这里结束吧。
用力地把手从顾之珩的手里抽了出来,她一字一顿地道:“顾之珩,离婚吧,现在就去,放我自由,我们的过往,就此一笔勾销。”
作者有话要说:抱抱夏夏,否极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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