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还真让他说着了。打小老爷子就说他属毛驴的,那股子倔劲儿上来,谁都整不了。为这儿,小时候没少吃他老子的皮带。再大点,脾气算是收了些,性子圆滑多了,也学着喜怒不形于色。没法儿,在这圈子混,你不是人精也得修炼成精,要不哪天被卖了还得巴巴给人家数钱呢。尤其像他家这样的,根子深,底子厚,有军政背景的,外面巴结的人多,对头也多,说错一句话办错一件事,都够一家子喝上一壶的。不过乔致远有一点好,该精的时候精,该装糊涂的时候装糊涂,只要不涉及利益,大家乐乐呵呵的,皆大欢喜。至于真情还是假意,他才懒计较这些有的没有的,所以底下的人都挺乐意跟他打联联的。
就像今儿的饭局,明面上把当大爷儿哄,暗地里拿他当肥猪宰,他看破不说破,面子里子都做全了,至于事办不办的成就两说了。求他办事的人多,能办的没两件,即便这样,也没谁在背后挑他的刺儿。这种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饭局儿,他一年到头怎么的也有百八十个。比这更精细的局儿,送钱送地送墓里刨出来的稀罕玩意,连他都长见识了。头些年,刚出来闯荡的时候,道上不少人知道他的根系,都琢磨着透过他靠上他哥或者他老子,没少给他塞女人。什么样的有,清纯的学生妹,性感的长腿模特,漂亮的二三线女明星,他的口味也是打那儿开始养刁了。求着的事差不多能办成的,人看着也顺眼的,他也就笑纳了。不过一回两回的图个新鲜,都这个套路也没劲儿了。这几年也不时兴送女人了,局儿上要么自己带,要么在场上叫,逢场作戏也要的滴水不漏,免得有心人使绊子。
今儿他本来没那个风花雪月的心思,赶巧成了一笔数目不小的买卖,心情还算不错,得空就过来了。饭桌上吴六跟王胖子一唱一和的,配合的倒默契,他只当听曲儿了,心思都放在手机里的小游戏上了,其实也没什么瘾儿,纯属打发时间而已。有一关过了好几次都没过去,正冲得起劲儿,桌底下一脚踢过来,他立马精神了,一抬头正瞧见一张绯红的小脸。能带出局儿的女人脸蛋身材肯定没得挑儿。江妤的长相恰好是他喜欢那类的,看着顺眼就多聊了几句。开始也觉得这丫头片子拿乔,跟他耍花腔,可有些自然反应是装也装不出来的,论察言观色的本事,王胖子那种老油条也不见得赶得上他。后来又是敬酒又是叫人的,他逐渐地品出味儿来了,这丫头有点道行儿,倒是挺合他口味的,反正身下那玩意绣着也是绣着,就切磋切磋呗。
说是换裤子结果就换到酒店的总统套房里了。江妤一点也不意外,要真去商店那才意外呢。
一进门,乔致远就直奔主题,朝着洗手间扬了扬下巴,“你先?我先?要不一起?”
江妤摇摇头,“我洗过了,你去洗吧!”
乔致远了然地笑了笑,“那行,我洗洗,就三五分钟,你没意思就看看电视……”
江妤点点头,“好……”
乔致远美滋滋地哼着小曲儿就进去了。
江妤放下包,翻了翻床头柜上的杂志,都是一些财经的,她看不懂,翻了两页又放回去了。
想着一会儿要说的事,她心里一阵忐忑。奔波了这么多天,总算见着点眉目了。只要乔致远搭个话,她爸爸的事说不定就有转机了。事到如今,她不敢再天真的以为爸爸能全身而退了,只希望过了这坎儿,他们一家三口找个小城小镇过平静的生活,再也不理这些乌糟糟的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