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拂依惊异地望着他，忽然额头隐有凉意，有画面在眼前闪过。
男人继续道：“前世你唤做‘拂依’，今生也当如是。”
难道不是他瞧着她原来的名字太土了，还前世今生？
拂依串联着所瞧见的画面，立时懂了缘何她没有那段记忆。却是他藉由她的身体，给她办了这桩事。
“那你现在出现，是为了什么？”拂依盯着他，尤是不解。
男人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纤薄的唇一启一合，突然道：“我等了你三千年。”
三千年？
拂依嘴角一抽，脑子不是特别够用：“呃……所以？”
“我既等到你，便是要予你万千。”
“呵……”拂依讪讪地笑笑，“我们认识？”她极想嗤笑一声，哪来的疯子瞎说？但这人又不像作假。
亦或是在梦里，自有定论，无需过多置疑。
男人静静地看着她，表情未有一丝变化。
“是！”他愈是严肃正经，“三千年前我们认识。”
拂依倒抽一口气，不得不提醒他：“那个……我可以同你说实话么？我今年二十二岁，应该不会是你认识的人。还有，你是妖？”
“对！”他迅速作答，“你看我的真身便知。”
拂依刚要摆手说不用了，男人迅速在她眼前幻化。烟雾褪去，她已然站在一棵树下，横行的枝丫挡住视线，看不到顶端。
拂依默默咽了咽口水，忍不住低声咕哝：“我大约是在做梦。”一面又是忍不住暗自庆幸，幸好不是骇人的妖物。树嘛，好像还比较能接受。
一旁的参天大树，顿时周遭似有风起，枝丫晃了晃。这棵树在她眼前又变回男人的模样，面上仍是平静：“你确实是在做梦。”
拂依张了张嘴，愈是惊愕。男人又道：“我怕会吓到你，先一步入梦，天亮后你再见我，便不会受到太大的惊吓。”
十年前，她便是望见他，吓得不轻。
您老还真是体贴，拂依默默腹诽。
她想着他所说的“三千年”，这是中华上下五千年，他活了一多半。遂又问他：“你是树妖对吧，现在的妖精都打扮得这么前卫吗？我以为会像电视上那样，穿古装呢。”
“也可以。”男人应声，随即在她眼前开启不停地换装模式。
拂依正经是瞠目结舌。
自明清开始，即便是拂依不大懂古人的装扮，却也在各类影视剧的熏陶下知道，他是循着不同的朝代，一身一身的在她眼前变幻。
拂依宛如没见过世面的小村姑，嘴唇微张，下巴落下，直待他停下，都没能合住嘴。
男人以为她没看清：“再来一遍？”
拂依自是回不过神，眼见得他在她眼前又开始换装。
男人这次的动作缓慢些，似乎为了让她看清。
变幻到一套蓝色的广袖长衫时，拂依终于回过神：“等等！”男人立时停住，她却是一时没敢看他的眼睛，迟疑了片刻才道，“这套就很好看。”
比电视上还要好看。
她一直记挂着他是妖，却是忘了妖怪变幻出的这张最好的面容。附着这样的装扮，玉冠束发，像个正经的风流贵公子。而那衣裳明明层层叠叠，偏还是在腰带围栏下，显露出精瘦的模样。
好腰！
拂依悄悄感叹，不及遮掩花痴的本性。
男人下颌微垂，正经道：“日后我便以这身见你。”
啊！！！
拂依心底的那个小人儿果断开始乱颤，纵是男人模样和嗓音都一样清冷，也未能击碎她的扭捏。拂依欲盖弥彰地直了直身子，连仰视他的动作都做得浮夸些。
特意咳了一声，道：“你刚才说，一直在等我，可是真的？”
“是！”
“你说要予我万千，也是真的？”
“是，我要把一切都给你。”
拂依的花痴顿时褪了大半，漆黑的眸子却愈是灼灼亮起，一切啊，那可是一切！
“你能实现我的所有愿望？”她盯着他，眼底闪着明丽的光。
拂依自然不会真正去肖想一个树妖，方才短暂的花痴也不过是循着对美好事物的向往。说到底，还是他能给她什么，更令她心动。
男人怔了怔，三千年浮华皆过，她的面容一直印在他脑海中从未逝去。而今再见，她变了许多。
唯这双眼睛，从未变过。
“尽我所能。”他一字一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