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都知道,却一直骗?,为什么?”
哀莫大于心死,到了?这个关头,祝银屏反而?平静下来。
平静得让人心惊。
陶子谦默了?默,“屏娘,?不是骗你……”
“哦?那?是什么?想?看?出丑,还是恨?,报复??”
这时无论说什么她?都会生气,陶子谦谨慎地选择着词句:“屏娘,?怎么会恨你。起初,你是不是也回?来了?,?还不确定。后来……?想?,前世?一时冲动,没?弄清你家里的事,也不懂你的脾气秉性,强行娶你,才会一步错,步步错。这一次,?不想?重蹈覆辙。”
陶子谦曾经认真想?过,如果这一世?祝银屏能嫁个如意郎君,那?他就干脆放手,将过往种种当作前尘一梦;如果他收拾了?袁继业夏瑾后能安然脱身,那?时如果祝银屏还没?嫁,他再?找她?说清楚前因后果,让她?决定要不要再?续前缘。
然而?总有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他千算万算也想?不到刘氏会做出这样的事,又一次连累祝银屏的名声,让她?难以在金陵城里寻觅到良配……
如今两人已经共度春宵,再?想?那?些也没?有必要了?。
“屏娘,”陶子谦起身,来到祝银屏面前,单膝跪下,握着她?放在膝头的手说,“你听??说,南安侯去了?海宁,等他回?来,?恐怕又必须离开金陵了?,只能委屈你在这里多待一阵子,等?回?来就去侯府提亲。”
祝银屏没?有说话,任他握着双手,脸却转过去,不看他。
比起她?暴怒、叫骂,安静着生气的祝银屏更让陶子谦担忧,她???在眼前,却好像离得很远,他忽然看不透。
陶子谦拉起祝银屏的手,见她?不反对,拿起来在自己脸颊上蹭了?蹭,安慰她?说:“屏娘,其实过段时间再?提亲不是坏事,这些日?子城里议论纷纷,?若这时去,难保不会被当成是趁人之危,等风波平静下来,才好让你伯父相信?的诚意——”
“不必了?。”
祝银屏转过脸,空洞地看着他,“你之前说的没?错,是?自作主张,强行把你留下来,?不会要你负责。?只是……”
陶子谦愕然。
祝银屏不让他讲话,她?抽回?手,轻声道:“?虽然是个蠢人,但?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只是,想?要回??的金雀抱珠钗罢了?。”
陶子谦点头:“当然,?都知道。那?钗子?从来没?有给别人,从见你第一面起就想?给你,只给你。”
祝银屏不出声,依然没?有笑意,长发?垂落到膝头,陶子谦的手指缠绕上发?丝,他莫名有些胸闷。
“屏娘,别呕气。再?等一个月,只要一个月,?一回?来就去南安侯府提亲,带着金雀抱珠钗来见你。等?好吗?”
“?没?有呕气。”
“屏娘……”
祝银屏脸上没?有一丝喜悦,她?抬起眼,淡淡地说:“天快亮了?,你该走?了?,不然?们都会有麻烦。”
遥远处第一声鸡鸣已经叫响,陶子谦很清楚她?说的对,是时候了?,可他却前所?未有的纠结,祝银屏还在气恼他,他简直有些恨她?这份固执。
陶子谦捡起地板上的夜行衣,一边飞速穿好衣服,一边觑探祝银屏的脸色。
她?仍是呆呆坐着,泪早就干了?,面上无喜无悲。
陶子谦把衣裳整理好,厚着脸皮凑过去:“屏娘,刚才说好的,?都回?答你的问题了?,可你还没?亲?呢……”
“亲你你就走?吗?”
祝银屏讥诮一笑,上身前倾,嘴唇在陶子谦右脸飞快碰了?一下,立即又坐正,“那?你现在可以走?了?。”
陶子谦从没?这样烦躁过。
他没?指望祝银屏一时半会儿就消气,只想?她?对婚事点个头,他就能放心离开,她?却偏偏一副什么都无所?谓了?的样子,当真让他害怕。
又一声鸡鸣。
陶子谦知道必须走?了?,若叫人撞见,只会给本就糟糕的局面雪上加霜。
“那??走?了?,你好好保重。”
“记住,千万别在愤怒、难过的时候做决定。”
陶子谦转身,几步下了?竹楼,祝银屏听?见楼后窗牅“吱嘎”一响,原来他是从那?里进来的。
他走?了?,除了?床上杂乱的被褥,没?什么迹象能证?他来过。
祝银屏咬了?咬嘴唇。
这算什么,她?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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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上的人昨晚喝大了?,快到卯时才陆陆续续起床,将客人送出大门。
陶子谦一路上没?遇到阻碍,他谨慎地穿过竹林,沿着墙根向后绕了?一段路,□□出庄子,然后才去和文竹他们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