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宋皇后原本欲给荣王娶一门显贵的亲事,结果荣王为了娶现在的荣王妃,不惜在她宫里跪了两天两夜,最后还是她先妥协,答应了他。
荣王与皇帝一起在她身边长大,就个人而言,她更看好荣王。
偏偏荣王说自己不喜权术斗争,跑到边疆一呆数年,直到万事皆定才从边疆回来。
他虽这样说,太后又如何不知事实真相呢?
为了兄友弟恭,放弃唾手可得的江山;为了心上人,拒了百利而无一害的亲事;为了她这个老太婆的身体,跑到边疆一待数年学了西域的药澡。
真是又可气又可恨。
“哀家也不懂你们这些孩子的情情爱爱,姝宝那孩子也是哀家看着长大的,要是让哀家发现你用什么歪门邪道,别怪哀家告诉你父王。”
陆深一声不吭,坐在太后身边低垂着视线,看不出神色。
“皇祖母,我是那种卑鄙小人吗?”
太后慢悠悠地看向他,眼神里全是不信。
“行行行,我也不碍您老人家的眼了,我走我走,”走到了宫门口又倒回来,“皇祖母,今天晚上记得泡药澡,隔一日一次,药包我拿给徐姑姑了,”一口气说完了又走,也不留给人反应的时间,真是气得人牙痒痒。
宋太后看着陆深的背影叹气,“你说说,陆深这小子怎么和他爹一个样呢,就是嘴硬。”
徐姑姑捏着太后的肩,安慰道,“依奴婢看啊,世子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太后一听,脸上就带了笑意,“荣王和陆深这小子都太有心了,”顿了顿,又询问道,“荣王说是要何时才归京?”
“信里说下个月过寿前定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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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姝回到府里就听说母亲已经回家,直接往母亲院子里走。
一进门就开门见山地问道,“娘亲,今日到底是个怎样的结果?”要说宋姝不关心自己的亲事,那也不对,毕竟是自己一辈子的事,哪能完全置之不理呢。
江卿卿放下手里的剪刀,闻言拉着宋姝坐到桌前。看着亭亭玉立的女儿,来回踌躇许久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姝宝,以后娘亲一定给你找个更好的少年郎。”
宋姝心里咯噔一声,蹙眉问道,“娘,是哪里出了问题吗?”
江家表哥应是对她有意的,难道是江家夫人对她不满?
江卿卿不知该如何说好,只能生硬地如实以告,“今日本是约着上佛,后我和江夫人相谈甚欢,便干脆去请了圆真大师傅合八字,没想到合出来的结果是一个凶字。”
而且是——大凶。
“姝宝,娘亲觉得江如是可能并非你良缘。”
宋姝对佛理并不精通,也不知这其中奥秘。
既然已经如此,那也就只能作罢。
“皇子选妃可能就在这几日了,今日太后问我愿否,我拒了。”宋姝哀愁地说道,她并不想伤了太后的心,只是是真的不愿意入那深宫做困兽之斗。
江卿卿搂着宋姝安慰,“姝宝放心,娘会和你爹爹好好商量,你若不想,我们就不去。”
宋姝点头,又问起父亲。
江卿卿叹气,“最近大理寺忙得很,你爹忙着呢,我都见不着。”
隐约透着点对宋灼的不满。
宋姝知道自己母亲和父亲蜜里调油,思索起太后的初衷,她略微好奇了一句,“母亲,你和父亲何不再生一个?”
这话一出,羞得江卿卿想打她,“好你个宋姝,竟会打趣起你母亲来?”
宋姝嘟嘟嘴,跑着回自己院子里歇息。
书墨跟在后头,开口闭嘴了好几次,最后还是宋姝看不过去让她说话,“姑娘,你难道不伤心吗?”
宋姝起初没有听懂这话意思,转念一想才想通。
她拿扇子狠狠拍了书墨一把,才出声回答,“我又不心悦江家表哥,大不了再找过一门亲事罢了。”
书墨瞪大了眼睛,“姑娘你不喜欢江家公子?那你还赴江家表小姐的约?”
宋姝真是恨其不开窍,“当初我以为我与江家表哥定亲是铁板钉钉的事,才赴约。总不能到时候两眼一抹黑,说嫁就嫁。”
书墨闻言松了一大口气,绞着帕子呼气,“姑娘,我还担心你会伤心呢。”
宋姝摇头,不欲多说,叮嘱了一句,“日后万不可与江家走得像日前那般亲近。”也不可再与江如是单独面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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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圆真大和尚和陆深相对而坐,陆深执白子,圆真执黑子。
“今日真是罪孽深重,要是师父知道了,贫僧肯定又要被罚做功课,”圆真边说边双手合一念了个阿弥陀佛。
圆真大和尚是千佛寺的主持,师承保中大和尚,是陆深的大师兄。
陆深自五岁起就被荣王送到了千佛山,直到八岁才下山,偏偏四年佛家学艺没能将陆深那小子的顽根去了。
倒是凭借着一门好武艺,愈发顽劣。
“你不说我不说,师父又怎会知道,师兄放心,”陆深指尖飞快地翻转着白子,盯着棋盘随口回答。
圆真叹气,他这个小师弟从小到大就没变过,惯会哄人……做坏事。
“如何不知,身为弟子,又怎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