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深高高在上的免了礼,又转过头看向宋姝,这才是见到他应该有的反应,这奶娃子估计缺根筋。
王嬷嬷欲请夫人过来,被陆深一把拦下。临走前,陆深又蹭地跑回头,“喂,你叫什么名字啊,”宋姝不想告诉他,却奈于礼节还是如实以告,“宋姝。”
陆深一听姓氏,就猜到宋姝是谁,“喂,你记住,我叫陆深,比你大两岁,算你兄长,”宋姝淡淡地看着他,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自那日起,陆深十天就有八天翻墙到太师府,美其名曰翻错墙,偏偏每次都赖到太师府里闲晃。起初下人们还会请示主子,到了后来,也就习以为常。
隔壁荣王府更加随意,去太师府总比去外边强,荣王和王妃只求这混不吝的少惹点祸。
小陆深在翻了十几次墙后,终于摸清了规律。每日巳时宋姝都在太师府后花园作画,酉时则会练琴,地点倒是还不确定。
于是,他翻墙翻得更加勤快。
宋姝被母亲告诫过,要离陆深远一点,偏偏陆深每次来太师府都来找她,不能说不能骂还得像个座上宾似的供着他。
一晃半年,陆深走太师府变得和走自己家里一般熟悉,咬根狗尾巴草在府里乱晃已经见怪不怪。
“诶,你怎么整天就知道写写写,画画画,弹弹弹,吹吹吹,能不能有点正常爱好,”陆深坐到宋姝对面翻着桌子上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书,嫌弃道。
“我觉得这挺正常的,”宋姝头也不抬地说。
“行行行,你正常我有病,”认识了大半年,陆深也知道宋姝就喜欢摆弄这些文绉绉的东西,“诶,这个锦盒装的什么?”陆深一把打开,就看到里面一根晶莹剔透的翡翠笛子。
宋姝听见动静作势要抢,“你还我,陆深。”
陆深这半年长得飞快,个子一下子就窜到将近一米七,只有一米四多的宋姝使劲拽,都拽不下陆深的手。
“你这么看重这笛子,我碰碰都不行了?”陆深越说越委屈,不就是一根笛子吗?他偏偏不给她。
“陆深,你还我。”宋姝抢累了,站在原地焦急道。陆深撇撇嘴,置气地放下手,“呲,”两人纷纷朝声音来源看去。
笛子正好磕到石桌的边缘,碎成了两节……
宋姝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才托祖父寻来的笛子,眼泪不受控地往下掉,她就知道陆深这厮一来就没好事。她捡起那两节笛子放回锦盒,迈着小短腿往自己院子里走。
陆深被那笛子整懵了,他明明就是想把笛子还给宋姝而已。“宋姝,宋姝,你别生气,我改日一定会给你寻根更好的笛子来。”他追上宋姝,安慰着说,“我真不是故意的。”
“恩,我知道,我要回去了。”
陆深站在原地看着宋姝一步步走远,风风火火地跑回荣王府找自己父王,“你给我找根好笛子来,”说来又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又停下,郑重其事地道,“一定要天下第一好的。”
后几日,陆深再去太师府的时候总要绕好几圈才能找到宋姝,再笨也知道宋姝在躲着自己。
“母妃,我那笛子找没找好,”再不找好他估计就……
两日后,陆深终于拿到了笛子。哼着小曲在太师府里晃半天,终于在一个亭子里找着了宋姝。把手里的笛子放入衣袖,他才一晃一晃的从后边出来。
“喂,你怎么这几天老躲我,”陆深边问边拿笔乱画,也没指望宋姝能安慰自己。待会等宋姝认识到她的错误,他再把笛子拿出来让她好生一顿反省,至于为了一根笛子就这么躲他嘛?
小宋姝看着自己心爱的毛笔和宣纸被他这样糟蹋,半年来的委屈一股脑宣泄而出,“你能不能离我远点,”小陆深猝不及防,被她推得摔了个狗吃屎。
陆深看了眼笛子,确认它没摔坏才咕噜几下爬起身,“宋姝你怎么了?”
小宋姝的眼泪夺眶而出,旁边伺候的小丫鬟手足无措,对面那位出了名的混不吝,她们也不敢惹,只能拿着手绢安慰自家姑娘。
宋姝一把推开丫鬟,怨怼着望着陆深。
初见时,他害她摔了一跤,还坏了她好几张墨竹宣纸;
第二次,他乱拨她的琴弦,害她的琴又坏了;
第三次,他喂她的鱼,生生害得她的鱼撑死;
第四次,他害得她作了一半的画撕成了两半;
……
前不久又害得她好不容易寻来的笛子摔成了两节;
还有数不清的很多次。
这大半年来,自己按着祖父的吩咐让着他,遵着母亲的要求尽量远着他,难道还不够吗?
宋姝抹了抹眼泪,置气道,“我为什么躲着你,难道你不知道吗?”
陆深当然知道,所以他才让他父王找来了笛子。他从袖子里拿出笛子,讨好道,“看,我说了会给你寻一根更好的。”
宋姝看着笛子不说话,把手反到背后不接,“你能不能不要再来府里了,我不想让着你,也不想和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