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这里仿佛被卡住,除了何顺,镇上的其他人对他们避如蛇蝎。
“二十年前的事情,为什么何绵绵看起来还没老?”庄如亭突然发问。
那种不协调的感觉越发重了。
每个人都知道何绵绵有问题,但没有人知道该如何解决。
路过祠堂的时候,唐黎忍不住往里面看了一眼。墙壁上的画不知被从哪里来的风吹动,整个画面就像活过来一样。
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越来越重,两根白色蜡烛上的烛火在跳动,投下的阴影不停地变幻位置,让蜡烛本身的形状也在阴影的影响下发生变动。
两根蜡烛,真的很像两根长长的人骨。这一眼,唐黎突然想起了何绵绵在厨房的砧板上放着的两根干净的腿骨。
四个人沉默地回到了何府,白天的何绵绵看起来很像一个人。与他们上午走时不同的时,她的脸色变得苍白很多,在阳光下甚至白得发光。
钱米米看见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她才十八岁,正是青春年少的时候,可肤色看起来根本没有何绵绵的白。
“这何绵绵的脸变白的速度真是要命啊。”钱米米忍不住嘟哝道。
唐黎心中思绪很多,上午得来的消息让她总觉得哪里不对。这种真真假假的感觉让她神色不安,皱着眉头连钱米米的话都没听清。
“什么白的?”等她回神过来,钱米米已经找馒头吃去了。而庄如亭和张学文也站在一旁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发现天空晴朗,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这才心里微微放松一些。
孙尚和李风微算是决定彻底躲在房间里了,除了吃饭时出来一下,唐黎都没看到他们出门。
今天的白天出奇的顺利,直到夜晚入睡时,唐黎都忍不住疑惑,当真是太顺利了。顺利得就像暴风雨来临时的平静,那种不安感把她压的都要喘不过气来。
希望是自己感觉错了吧,侧身看了一下钱米米一如既往的睡眠,唐黎渐渐合上眼睛。
半夜,唐黎是被一种奇怪的声音吵醒的。
那个声音很轻,就像是水流轻轻从地上流淌过的声音,若不是她今晚睡得不安稳,估计根本听不到。
外面,在发生什么吗?
在房间里躲了一天后,李风微是被尿憋醒的。他摇了摇正在熟睡的孙尚,孙尚不耐烦地翻了个身。
“孙尚,陪我去外面小便一下。”李风微有些着急地说。
“困死了,你自己去吧。”孙尚睡意袭来,根本不管李风微有多急,还冒出一句,“怕什么,别关门就是了。”
似乎是这句话“别关门”让他有了些安全感,尿意越来越浓,再怎么样,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可能尿在房间地上。
再加上这两天在他们身上根本就没发生什么,此时被生理需求影响的李风微理所当然地忘记了那句“晚上不要出门”的警告。
实在憋不住了,李风微蹑手蹑脚地开了门。
一轮圆月挂在天上,如水的月光撒在地上,李风微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因为是晚上气温有点低吧,李风微没有关门,房间里孙尚的鼾声传来,外面又是柔亮的月光,让他勇气多了一些。
再也憋不住了,他找了个杂草的地方,离房门不远,背对着孙尚彻底释放出来。
生理需求的解决让他舒服不少,背对着月光的他没有发现,圆月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血色。
起风了,外面的树影随着风摇来摆去,张牙舞爪的影子似乎要在下一秒扑了过来。
还没关的房门被风吹得吱呀吱呀的,李风微连忙收拾好自己准备转身进门。
突然,他眼睛睁得很大,里面全是惊慌失措。李风微发现,他动不了了。
伴随着一阵阵轻微的水声,他的裤脚渐渐湿透。这流动的水好像是从地底下伸出的手一般,抓住他的脚踝使他动弹不得。
是…什么……东西?
水意越来越浓,一股浓郁的鱼腥味弥漫在空气中。心底一股恶劣的寒意生起,李风微的心跳在这一刻突然加速起来。
他低头看着怎么也懂不了的脚,想大喊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孙…尚……帮帮我……
遗憾的是孙尚并没有听见他的心声,他的身体越来越僵硬,不断延伸的水迹已经到了他的半腰。
还没人发现,整个镇子已经被笼罩在一片淡淡的血色中。在他们看不到的祠堂里,正在燃烧的白色蜡烛快被血色浸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