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进囚笼的两?姐妹,浅色头发的叫做菜菜子,深色头发的叫做美美子。
瞳色和发色都?不尽相似,如果不是从村民们唾骂时的言语中提取到一?些信息,大?概旁人是无法将两?个?性格迥异的孩子联想成为双子的。
我?不知道两?姐妹被关在?笼子里有多久,从显露出异于常人的那一?部分开始吗,是村民们的恶念生?成的咒灵有了气候开始袭击他人开始吗?
我?听那位因为上了年纪而皮肉松弛显露出高颧骨的太太讲,小怪物的父母也是怪物。
或许两?姊妹先前因为父母的健在?仅仅只?是受到村民的排挤,两?个?孩子能活到这么大?也绝不是因为乡邻们的慈悲善心。
能对这么幼小、弱小的孩子做下如此?暴行,恐怕这群人早已不将她们视作同类,现在?反而絮絮叨叨说起当初不应该优柔寡断而留下祸患,倒显得这群人只?敢向着弱者挥刀的慷慨激昂有些滑稽。
她们身上全是被粗暴推攘对待后造成的刮伤和淤青,裹着破破烂烂的布用来遮身蔽体?,小一?点的女孩子连有只?眼睛都?睁不开了,浅发色的女孩仍旧有一?点力气。
可能是目睹了刚才?事件的发展,当我?靠近牢笼的时候,那个?女孩子的手臂倏而一?收,紧紧抓住黑头发女孩的手臂,戒备地将弱势一?点的姊妹护在?自己怀里。
虽然倘若我?真有什么歹意?,这样的行为也是徒劳。
我?觉得多少不该让小孩子看到那样一?副并不能称得上好的情状,但是倘若将那么几个?人客客气气地请出去的话?,又势必绕不开令夏油杰直面这样的惨状。
他本身就面临在?道路的岔路口?,少年人还没有完全构筑起牢固的个?人观念,承担过?多不属于自己的责任本身就像是如履薄冰一?般危险。贸然面对过?大?的冲击,只?会造成万念俱灰。
就算平时再怎么成熟,如何为他人所着想,保护着普通人的生?活,肩负着救助弱者的义务,说到底咒术高专的这群学生?也还不过?是十六七岁的未成年人。
虽然在?一?百年前大?正的年代,十六七岁的时候已经是个?很能干一?些事的年纪了。
家里要是穷苦的话?,有的人仿佛从一?懂事起就照顾弟弟妹妹们,日复一?日地帮父母做一?些洗衣服、烧火、煮饭的家务活。女人从嫁人开始就因为没有避孕的手段,不断地的怀孕再生?育,不断的劳作仿佛永远喂不饱家里的几张嘴,新的生?命又给这个?家庭的生?活带来了更多的困苦。
倘若勤劳,平日里勉强能平衡的收支可以使得整个?家庭看上去似乎好了那么一?丝半点,但是好景基本不长,一?旦艰辛和劳累带来的病痛降临,那么这样的假象就能立刻化为漫天的飞灰。如若家里的男人又恰好沾上了赌博和酒,那么动辄打骂,卖儿卖女几乎就是必然的结果。
饥寒交迫、无人照管的小孩为了果腹,就只?能去偷去骗去抢,他们对道不道德这种事漠不关心,对其他人的唾弃和辱骂不作他想。‘活着’两?个?字几乎贯穿他们原原本本的整个?生?命,几乎所有的行为都?靠着求生?的本能所驱使。
什么理想,什么责任,简直都?是天方夜谭般的奢侈品。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谈论这些,并且他们对此?也为追求这些东西的行为感到一?种近乎愚蠢的可笑。
但是更可笑的是,一?部人挨过?了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寒冬,十七八岁的时候没有出路,兜兜转转又重复起了父母亲那般的可悲的生?活,更多的孩子则是早早地在?无声的寒夜里死去,然后被早上铲雪的人丢进下面的臭水沟。
能追求这些东西是一?件好事。
人类在?进步,物质的富余总会引起精神的更多追求,这种情况使得人更像是人类,而不是只?为生?存而生?的野兽。
一?百年前的人贩子像是牵狗一?样牵着被父母卖掉的小女孩在?街上行走,周围的人流熟视无睹,只?有一?对姐妹堪堪将其叫住;而如今两?个?小女孩被像是牲口?一?样关在?笼子里,任谁瞧了一?眼都?会出离的愤怒。
两?个?姐妹不知道被关在?牢笼中度过?了多少日夜,不知是久不行走的缘故,还是连日食不果腹的因由,看起来有些不良于行。磕磕绊绊越出笼子之?后,可能想清楚我?若有恶意?也她们无力抵抗,浅色头发的小女孩卸下防备,主?动将她和姊妹牢牢握在?一?起的手放在?我?准备去扶她们的手掌心。
她说:“谢谢。”
我?惊讶于这个?年纪的孩子会如此?察言观色,主?动释放善意?的机警,心里涌出一?股莫名其妙的情绪,这股情绪来得很快,又被很快压了下去。
两?个?小女孩的体?重很轻,对我?来说与几个?苹果相差无几,我?抱起她们推门而去。夏油杰站在?走廊那边,对于五个?人进入室内,却只?有三个?人出来这个?现象惊讶了一?把。
他向来是个?很善解人意?的家伙,旁的人不想说,那么他就绝不多问。
要是换成五条悟的话?,肯定不会像是现在?这样好应付。倘若你含含糊糊不肯告诉他真相,那么他绝对会像只?死命扒拉着门缝的猫那样,偏偏要去瞅个?一?清二楚。
不过?按照夏油杰的聪明?,没准看见两?个?小女孩的时候,心里早就明?白了七八分。
倒不用专程去一?次咒术高专麻烦家入硝子用反转术式治疗,虽然我?只?是平平无奇、没有特殊能力的普通医师,但是这么多年来的往来,也积蓄了不少从各方收集的好药。
只?是身体?上的皮肉之?苦可以轻易免去,但是心灵上的创伤并不那么好愈合。
安置好菜菜子和美美子以后,接下来的扫尾工作就是驱车将处于周末中的夏油杰送回去。
都?说家是心灵的港湾,虽然我?挺不喜欢家庭这个?词语,但是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家都?可以称得上绝佳的慰藉。夏油杰性格温和又负责任,特质完全和十几岁时期的我?相差迥异,我?猜他与家人的关系一?定非常和睦。
其他人都?说,当一?个?人想不开,就应该放他去沾一?沾人间的烟火气。
今天的事本身就乱七八糟的,我?想他应该需要回家好好休息。
送他回去的时候,气氛和今天来时已然截然不同。
讲一?个?笑话?,其实只?要强大?到一?定程度,大?家都?基本上会掌握瞬移这个?技能。
就像五条悟最近开发六眼功能的瞬移新课题一?样,本质是压缩两?个?定位之?间的空间达成移动效果,名曰瞬移,可根据不规划好路线可能冲击力太大?撞死几头牛的情况来讲,有些滤镜破碎。
虽然我?做不到无视距离的空间跳跃,但是像虚那样用响转飞快地移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个?百八十次,只?要别人反应不过?来,那不也一?样就是瞬移了嘛。
毕竟术业有专攻,不一?定所有的人都?对是时空间有研究的大?佬。
我?曾经一?度后悔于没有从琵琶女身上取血,虽然只?要像五条悟脸皮那样厚,坚持宣称瞬移正统在?六眼,但是不能像水门老师那样轻松随意?,总归是差那么一?点意?思。
所以我?是因为想要和夏油杰说点什么,才?在?这里面对这种尴尬的氛围。
夏天的天气炎热,车内空调运作着,因为没有谁说话?,一?时间车里只?有呼啦呼啦地放着冷气的声音。路过?加油站的时候,我?看见旁边的便利店,心里的不自在?感瞬间如释重负。
于是我?扭过?头问夏油杰要不要喝酒。
倒不是故意?带坏未成年人,相对于抽烟又喝酒的家入硝子来讲,滴酒不沾的五条悟和根本不抽烟的夏油杰简直可以谈得上不可思议。看起来很乖巧的女高中生?和桀骜不驯的两?个?不良,完全可以称作是一?组对照。
酒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有的时候并不算太差。
毕竟无论是再自律的家伙,也会偶有想要忘掉一?切醉上一?场。
不过?就算如此?,我?也只?会给他买啤酒喝,并且仅限一?罐。
我?们把车停在?便利店外面,去店里买了冰镇啤酒,店员从上至下打量了明?显是男子高中生?的夏油杰一?眼,似乎因为经常和高中生?混在?一?起,我?也被怀疑了年龄,他让我?出示证件,并且还仔仔细细地考察了一?番。
真不可思议。
买完啤酒后,我?们俩并没有立刻返回到车上,并且徒步沿着公路走了一?段。
夏日夜里连风都?是热的,这一?带并不繁华,连来往的车都?很少,我?们爬上一?个?坡,在?一?个?坡连着另外一?个?坡的中间停下。
我?仰头干了半罐啤酒,想要问他咒灵的滋味怎么样,可是转念一?想又感觉不太好。
本来我?以为在?无惨老板手下打工的时候,我?的同事们长得已经够随心所欲了,但是咒灵单纯拿一?个?出来都?在?他们的平均线以上。
我?一?时分不清吃人形的东西更难受,还是吃非人形的东西更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