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这么想不就好了，恋爱算个屁，世界上有好男人吗？没有！”王瑞娜道，“周末回家吃饭，我走了，明天你晚点来上班好了。”
“……嗯。”林殊锦说，“晚安。”
林殊锦坐着司机开的车回家，终于能挨着床睡觉了。
早晨九点多他被闹钟闹醒，坐起来第一时间看了眼手机，一打开看见了十来条的微信刷屏。林殊锦第一反应是，估计最后没买稿成功，他的事情还是被公之于众了，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他是同性恋了。
其实这也没什么，他已经退役了，这些事情对他来说，本来就已经无关紧要了，最多就是个战队的负面新闻会被警告而已，而他又不是选手，无所谓。
结果他划开手机，就看见了周臣的消息。
林殊锦愣了愣，手上下滑动看那十来条消息。最上方那条就是：——宝宝，你看这个耳机好好看哦。
——你觉得好看吗？
——现在买还送配套电竞椅，还有特价。
林殊锦冷笑一声，在心里给他鼓掌。
真给我省钱呢，哪儿找那么贴心的1。
这节骨眼儿上和自己是装不知道，到底是酒还没醒，还是真的不要脸。
好歹也已经是半个俱乐部总裁了，一个耳机也要问自己要。
林殊锦翻翻其他的消息，王瑞娜没和他说话，微博上也没人艾特他名字，九点过后，营销号报了个不痛不痒的消息，下面全是一句比一句难听的骂声，连排刷“就这？”“s/b营销号”“KPI冲完了，但妈没了”。
至此，他也没什么感觉。
林殊锦慢吞吞下了床，删掉了周臣的聊天框。
其实他挺喜欢周臣的，至少和对方也算是在三四年前认识的、当年一起奋斗过来的人。他和周臣待过一个战队，虽然只是短暂的一年，他是打野位置，周臣是中路，但他们的实力还是差了一大截，这是林殊锦对他所有的印象了。
所以几年后他们再见，周臣后来和他表白的时候林殊锦还挺意外的。
毕竟他十六岁时就出来接受培训，在役期间也不被允许谈恋爱，所以周臣是他的初恋。但周臣也和他承认过，自己在林殊锦之前谈过三四次的恋爱，男男女女都有。
林殊锦当时并没有这么在意这些，他是天生对男性的兴趣比女性要大，感觉自己能在退役后还找到一个恋人，本身就是很幸运的事情。
至少那时候，他把周臣真的当作自己全部的幸运。
周臣长得高高帅帅的，凹陷的眼窝和漂亮的双眼皮，看起来很有精神又阳光自然。但，林殊锦第一次谈恋爱，虽然人表面上看起来对什么事儿都不在意，但实际上被周臣牵手都觉得害羞，周臣这种老司机还变着法子喜欢吃他豆腐，有几次周臣亲他，林殊锦被他亲得觉得不对劲了，但理智上并不想和他进行到下一步。
再到后来就愈发不对了。
接触了俩月，林殊锦发现周臣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他和几年前比，完全变样了。
周臣与人合伙自己组战队之后，林殊锦一直以为他过得还不错。后来等他们俩确立了恋爱关系，周臣一晚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告诉他，其实自己投资失败欠了不少钱，与人合伙组战队又打不出成绩，其实很辛苦很累又天天在烧钱，如今债务缠身痛不欲生，不想连累他，还是和他分手吧。
林殊锦有点惊讶，当即就问他欠了多少钱。
周臣抹抹鼻涕：“二十万……”
林殊锦当时在想，二十万而已，虽然一个俱乐部总裁连二十万都拿不出来也太不合理了，但林殊锦喜欢他，林殊锦也有钱，恋爱是降智打击，所以就说：“别担心，我帮你还。”
这一次他帮周臣度过难关了。
一周后，周臣和林殊锦吃饭，在五星酒店的人均上千的私房菜馆刷着林殊锦的VIP卡，周臣啪啪开了两瓶酒，和林殊锦喝到微醺的时候，说自己不想回去了，想在楼下开了个套房。
当然也是刷林殊锦的卡。
周臣和他十指交握，他的手温暖又大，包裹着自己，林殊锦感觉轻飘飘的。
他脑子一热，想原来是时候了吗？他明明什么都不懂……
之后在电梯里周臣就迫不及待边亲林殊锦边动手动脚，快到房间门口，周臣捧着他的脸，看着林殊锦湿漉漉的眼睛，温柔地说：
“……宝宝对不起哦，其实我还有三十万的缺口。”
林殊锦被他正亲得云里雾里，忽然一机灵抬眼看他：“……还差十万？”
周臣马上低头抱着他道：“没有，是一共五十万。”
林殊锦：“？”
他把人推开道：“……你能不能一次说完？”
“上次怕你不开心嘛。”周臣亲着他手指说，“宝宝你也知道，投资失败又问自己的男朋友借钱真是太为难了，太伤自尊了嘛……”
林殊锦简直无语，但没办法，又给他转了点，之后的要第二天再给，周臣拿到了钱松开他，仿佛那一刻跟个没事儿人一样说他晚上有事，溜了。
于是林殊锦一个人躺在床上，侧头看窗外的夜景，他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然后他左思右想，拿起手机给周臣发信息：
——你真的爱我吗？
周臣秒回：
——宝宝你说什么呢，我当然爱你啊。
——宝宝我今天是真的有事，因为明天要去参加商业活动。
——对了，你看这件西装适合不适合我呀？下个月的活动我想穿。
林殊锦一看他发来的链接，一万多的某奢侈品品牌的西装。
林殊锦：“……”
他打字：
——这件我有同款，你穿一次的话，我借给你吧。
周臣过了一会回复：
——我尺码肯定比你大呀宝宝，你的穿不下呀。
——宝宝我和你穿情侣装不好吗？你不想看吗？
林殊锦：
——这件要定制。
周臣：
——我知道，我问过店员了，你是黑金会员，可以直接加钱加急的，或者从巴黎调现货。
林殊锦把手机丢在旁边，侧过头去看窗外，手机还在持续震动着。
他不知道自己还在等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