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指着赖光明,说道:“这一个就是肋骨骨折了两根,但是很幸运,没有明显移位,也没有胸腔出血,配合用药,在床上躺个把月也就好了。”
医生简单的说了一下两人的情况,见病床上的两人还在大声嚎叫着,不悦地说道:“你们安静些,哪有那么疼?实在疼的话,我等下给你们开一些止疼药,现在先忍着,医院不许大声喧哗。”
赖光明和赖亮果然闭嘴,其实也不是疼得不能忍受,就是想表现地严重一些,最好能在医院住两天。
医生见这一家子都安静了,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刚骨折了最好不要颠簸,你们住县城还好,如果不是住在县城,就先在医院住一晚,等明天好些了再走。我现在去给病人开药,一会儿打夹板和缠绷带,你们跟个人来缴费。”
赖大福看了一下儿子和孙子,咬牙说道:“我们在医院住一晚,老婆子,你去缴费。”
杨大花想说什么,被赖大福一瞪,也不再说话,不怎么情愿地跟着医生出了病房。
等一切都办妥当,病房里只有赖家人的时候,杨大花才心疼地抱怨道:“干啥要在医院住一晚,亮亮宿舍不就可以住?这次一下子就要花十几块,把办年货的钱都花了。”
赖光明和高小翠不知声,反正他们没有钱,家里钱都被杨大花把持着。
赖亮开口道:“奶奶,要不从我准备买表的钱里面拿20块钱出来给家里办年货吧。”说着,就把手伸进裤兜里摸,摸了一会儿,似乎才想起钱放在衣服里层兜里,又费劲地解着衣扣。
赖光明和高小翠急了,怎么能让儿子给家里拿钱呢?他们都舍不得用儿子的钱呢!看着赖亮想要说什么,赖亮暗地里给他们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他当然没这么大方把好不容易存下买表的钱拿出来,只需要做做样子,他奶奶就会阻止的。
果然,一颗衣扣都还没解开,杨大花就忙按住他的手,吆喝道:“哎哟,我的乖孙子,奶奶晓得你孝顺。但是你辛辛苦苦攒了这两三年,才攒了80块钱,想买块表都还不够,奶奶哪舍得用?”
赖亮苦着脸有些伤心地说:“奶奶,都怪我没用,虽然通过小姑的关系,到厂里当了会计,但是还只是学徒,工资每个月也只有26块,除了花用也没存下啥钱。”每月还有8元钱的补体,他当然不会说不来。
又许诺到:“奶奶,你放心,再等一年我转正了,工资就是38块,我每个月给家里5块钱的零用。不过,到时候还要靠小姑才能顺利转正。”只要转正,其他收入都比工资多,他也不介意给家里5块钱的生活费用。
杨大花笑成了一朵枯萎的老菊花,拍着赖亮的手说道:“好好好,我等着我乖孙子孝顺。亮亮放心,你小姑从小就疼你,肯定会把你转正的。”
赖大福见宝贝孙子这么孝顺,也高兴的说道:“亮亮你放心,到时候你小姑一句话,厂里就不敢不把你转正。”又看着杨大花说道:“所以说婆娘家头发长见识短,你信不信这医药费我们不但不会给出去,多的都能拿回来?”
赖大福这样一说,其他人都看着他,一时间有些不明白。赖光明最是冲动没脑子,赶紧问:“爸,你啥意思?”
赖大福瞪了儿子一眼,斥道:“凡事多动动脑壳,今天不就是你冲动才造成的?还连累到亮亮。”
赖大福训斥完儿子,见其他人都不说话了,满意于自己一家之主的地位,这才自得地说:“哪个打的人,自然就哪个赔。”
杨大花埋怨到:“你个老头子,我以为你有啥好主意呢,半天才说了这话。我也晓得找打人的赔,但是那两个小畜生早就跑了,又到哪儿去找人?娥儿打电话也说过那个死丫头就在我们县当知青,但是连她也不晓得具体在哪个公社哪个村。这都两年半了,才碰到这一次,下次碰到还不晓得啥时候了。”越说杨大花就越生气,死丫头敢让奸.夫打她儿子和孙子,再碰到的话,一定让她好看。
赖大福也不生气,反而得意洋洋地数落到:“说你头发长见识短你还不信,找不到那两个小杂.种,就给娥儿打电话,让萧家赔。”
杨大花惊讶:“萧家会赔?”
赖大福哼到:“怎么不赔?打电话给娥儿的时候,把今天的事都给娥儿说了听。特别是那个小杂.种和男人鬼混,连600块钱的手表,眼睛都不眨一下就买给野男人。把光明和亮亮的伤说严重些,就说医药费都花了好几十,还要买麦乳精补身体,一共花了100块。然后喊娥儿说给女婿听,女婿肯定会赔钱的,而且还能让女婿讨厌那个小杂种。”
赖家其余人恍然大悟,杨大花幸灾乐祸的说道:“对呀,就这样办,那个小杂种肯定在女婿那儿得不到好。我这就去给娥儿打电话。”
赖大福叫住杨大花:“等一下,你这个婆娘在急啥急?我还没说完呢。”
“还有啥事?”杨大花问道。
“你顺便问一下娥儿今年能回来不,从结了婚就没回来过。让她今年尽量回来,最好女婿一起。亮亮过年就22岁了,也该说亲了。我们亮亮长得好,高中毕业,又是工人。只要女婿和娥儿回来了,怎么也能说个县里当官人家的女娃儿。”赖大福补充到。
赖亮见说到自己的婚事,想起萧清韫那张动人之极的小脸,水汪汪的大眼睛,娇娇弱弱的模样,顿时浑身燥热。轻咳一声,说道:“爷奶,爸妈,你们觉得我娶萧清韫怎么样?”
“什么?”赖大福四人异口同声的问道。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高小翠更是急急地开口:“儿子,你怎么能娶那个水性杨花的贱人呢?她都和其他男人鬼混到一起了,还给那个野男人买了那么贵的表,说不定都嫁给那个野男人了。”
其他人也要开口,赖亮忙说道:“你们莫急,先听我说。”
其余四人也不开口了,晓得赖亮从小读书就聪明,现在又在厂里当工人,都看他怎么说。
赖亮见人都安静下来,才开口分析到:“爷奶,爸妈,你们有没有想过,娶萧清韫才是对我们家里最好的选择呀。第一点,姑姑和佳佳表妹都说过,萧清韫亲妈家里是名医,所有苏家留下的钱财都留给了萧清韫。从萧清韫眼都不眨就买了600多块钱的表给那个野男人就可以看出来,萧清韫很有钱。”说到这,赖亮心里也泛酸,他想买只国产表都买不起,萧清韫就给野男人买最贵的进口表。等以后萧清韫嫁给了他,一定要把萧清韫所有的嫁妆都要过来。到时候想买啥就买啥。
“第二点,萧清韫是姑父的女儿。听姑姑和佳佳表妹说,姑父还是比较关心萧清韫的,总给萧清韫寄钱和东西。姑姑说姑父现在可是蜀南省的二把手,那就是蜀南省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陵绛县里哪个当官的比得上姑父?只要和萧清韫结婚,姑父肯定会提拔我的。
“第三点,只要萧清韫嫁进了我们赖家,绝对把她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到时候让她在姑父面前说一些我们赖家和姑姑、表弟表妹的好话,时间一长,姑父就会完全承认我们这门亲戚。”说完,赖亮自得地看着赖家其他人。
赖大福一拍腿,大声说道:“我怎么没想到呢?只要娶了那个贱丫头,我们赖家就有数不尽的好处。”
“可是......女婿会不会同意?还有那个贱丫头也肯定不会答应。”杨大花想到娥儿结婚的时候,萧家就只家里人一起吃了顿饭,一个亲朋好友都没请。娥儿和佳佳也经常说萧家那个老太婆和女婿对他们的态度不好,萧家也从来没有和赖家联系过,这明显是不想认赖家这门亲戚。还肯把那贱丫头嫁过来?而且那个贱丫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赖大福轻蔑地说:“那个贱丫头和男人鬼混,就是一个破烂货。她又是在乡下,那个男人肯定也是乡下的,女婿晓得了肯定不会同意的。我孙子有才有貌,比那个野男人强一百倍。到时候我们一说愿意娶那个破烂货,还对那个破烂货好,女婿巴不得呢。至于那个贱丫头,婚姻大事肯定是女婿做主,不嫁也得嫁。只要人进了门,有的是办法收拾她。”
“是这个道理。那我先去给娥儿打电话,把这些给她说说。”杨大花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给女儿打电话了,一想到只要娶了那个贱丫头,赖家也就成了有权有势的人家,心里就激动的不行。
正在废木料堆里吭哧吭哧淘宝的萧清韫,完全不知道赖家人打得“好算盘”。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只会讽刺地嗤笑一声“天还没黑呢,就开始做梦了”。